“我,我只想安靜的看看你。”拓跋楚華洩了氣,指著自己的心,委屈道:“你的目光全在陛下身上,我怕走近同你說話,這裡會疼。”
“郡主,我已經嫁人了……”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但我不甘心!”
淚水在眼眶打轉,拓跋楚華的胸腔蓄滿了憤怒,她如同草原發了怒的獅子,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憑什麼,救你出長安的是我,你嫁的卻是她!八娘,你知道後來我悔恨了多少次嗎?我真恨當時把你自己留在帳篷裡!”
蕭夷光被她攀住了胳膊,掙脫了幾回,發現無濟於事,於是冷冷道:
“你就算帶我走,我也可不能同你在一起。這種事,我若不願,就是去餵了草原上的狼,讓蒼鷹啄爛屍首,也絕不會屈服任何一個人。”
像一盆冷水澆到頭上,拓跋楚華呆呆愣住,成串的淚珠撲簌簌流過雙頰,洇進她嫣紅的嘴唇裡。
好苦,比黃連還苦。
蕭夷光嘆了口氣:“郡主,收下賠禮吧,我在建鄴過得很好,不可能隨你去草原,也不會在心裡再裝著其他人。”
“倘若草原上有你最在乎的人呢?”
蕭夷光猛地抬頭看向她:“你知道我阿母的訊息?!”
拓跋楚華眼神閃爍,她借抹淚掩了把臉,搖頭道:“羌人攻進長安後,就把魏夫人賞給了其他部落,或許是到了草原。只可惜我們鮮卑部取了金銀財寶就走了,對後面的事並不知情。”
蕭夷光敏銳的觀察到她的不自然,她不動聲色的按下疑惑,又提起另一樁事:“那我的堂姊們,你可知道她們的下落?”
蕭續、蕭韶、蕭岧共生了七個坤澤,除了蕭八娘僥幸逃脫,其餘六人都陷在了長安裡面。
由於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拓跋楚華尋思了好一會,也想不起來:“抱歉,那時情況太亂,我也不清楚她們到底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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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拓跋楚華分別後,兩人給稚婢和羨婢買了磨喝樂,又去了朱雀大街的帛肆,教管事調集兩千匹布帛,送到鮮卑使者下榻的驛館裡。
管事誠惶誠恐的答應了,還殷勤地拿出上好的紅紗碧籠,將給皇女玩的磨喝樂妥善裝了起來。
走出帛肆,她們看到河邊圍了不少小娘子小郎君,禦河裡則漂浮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河燈,宛如一條璀璨的星河。
掃過每個人歡樂的面孔,蕭夷光突然道:“我還想為阿母和阿姊們放一盞河燈,希望她們都平安無恙。”
元禎問:“拓跋郡主也不知道她們的下落嗎?”
“鮮卑部沒有參與對長安的殺戮,所以她並不清楚。”
元禎撫著她的後背,安慰:“朝廷馬上就要出兵征討羌人,你們團聚的日子不遠了。”
恰巧路過一座河燈鋪,元禎看到蕭夷光只拿了一盞河燈,直接又加了六盞,豪氣道:“七個人用一盞豈不太擠?又不是沒有銀子,安排她們一人一盞!”
雙手提滿河燈和磨喝樂的茍柔白眼一翻,差點沒累撅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