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絲只出産於益州,益州刺史蕭岧是她的阿舅,聽聞蕭夷光的親事,蕭岧命人快馬千裡送來好絲緞作為賀禮,為了及時趕到,馬都累死了幾匹。
對華美衣飾的追求,其餘世家有過而無之不及,有他們的追捧購買,元禎就不需再為糧餉發愁了。
元禎聽了若有所思,手指也無意識的在扶手上點著,她暗忖尋常人怕得罪世家,即便心有妙計也不敢說出,眼下唯有明月婢肯直言了。
“除了繅絲,桑果也可以釀酒。”
聞一知十,元禎由桑葉想到桑果,桑樹五月就結桑果,江南人多糧少,若是用桑果釀酒,拿到建鄴售賣,不僅也能獲得利錢,還可以節省糧食。
提到酒,將領們的饞蟲也勾起來,他們想果酒清冽不醉人,若是能釀出來……雖然司馬將軍禁止營寨酗酒,但日後受傷,也能用酒沖洗傷口什麼的。
開辦絲坊與酒坊,既賺世家的銀子,又安撫騷動的流民,還能使元禎從中獲利,簡直是一箭三雕。
元禎看向她的目光越發愛重,蕭夷光回顧時也佯裝羞意,唯有將領們紛紛錯開眼,不忍直視,也不敢直視。
回到南岸,元禎將李維從郡治喚來,確認桑山無主後,將其劃歸太女妃名下,第二日,又帶蕭夷光去山腳,尋一寬敞地方建屋舍。
桑山佔地五十畝,附近只有稀稀落落的幾戶人家。
她們跨過小河,才來到山下,山與河的中間,是一片幾乎沒有任何起伏的荒地。因為附近住著的百姓少,地上的積雪像一大塊藕粉糕,平整潔白,踩下去能沒過腳踝。
站在白玉般的雪地上,蕭夷光難得起了些許童心,她彎腰捏起一隻雪團子,回身扔向元禎。
她出其不意,上官校尉的刀更是快如閃電,雪沫子都沒捱上元禎分毫,雪團就被刀劈成兩半。
瀟灑回刀入鞘,被元禎不滿的眼光一掃,上官校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擾了兩人的情趣。
還好那不滿旋即又變作殷切,元禎注意力重新放回太女妃身上,上官校尉訕訕一笑,站到人群後鬆了口氣。
“咳咳,許久沒有到郊外走走了。”
元禎使了個眼色,她坐在車上沒法抓雪,就讓杜三娘給自己悄悄揉個雪球。
這點小動作全被蕭夷光看去,她裝作不知情,卻放緩了腳步,自然而然地站到元禎身後,接過茍柔手中的四輪車推著,順便還能監視杜三娘手中的雪。
可憐的杜三娘,在袖底捏了個大雪球,有她在背後盯著,丟下也不是,遞給元禎也不是,凍得手都紅了。
眾人沿著河邊走去,用腳丈量著土地,蕭夷光道舉目遠眺:“這裡地勢平坦,離桑山和大道都很近,又有河水可以汲取,是建絲坊的好地方呢。”
元禎惦記著雪球,敷衍的心不在焉:“是啊,等教他們裝一皮囊河水,回去嘗嘗,若是味道尚佳,酒坊也可建在此處。”
笑意爬上唇角,蕭夷光噗嗤笑了:“哈哈哈,釀酒用的水可是要入口的,這條河旁有了絲坊,水就被汙染了,怎麼還能釀成好酒?”
元禎一怔,方回過神,也笑道:“啊,我倒是忘了。”
左手裝作拂去右臂的雪花,她一扭頭,正好撞見杜三娘正捏碎雪球,將雪漏出去,一邊抓緊捏碎還一邊偷看明月婢,好像她會吃人似的。
一個也指望不上!
元禎憤憤瞟了她一眼,心思回到酒坊上:“山中桑樹多,也必有好泉,到時教他們去尋一尋,用泉水釀酒也好。”
泉水發自深山,上游無人跡汙染,確實比一般河水要好,蕭夷光頗為贊同:“殿下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