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補充道:“我當然是上次來你家看到的,那次我急著找醫藥箱給你止血,就不小心瞥到了浴室裡的吹風機,而且擺在那麼顯眼的地方,想不看到都難。”
他的話乍一聽天衣無縫,很符合邏輯,但仔細推敲,卻能發現很多破綻。
比如,人在著急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有心思注意到其他東西,又或者,吹風機明明在浴室最裡面的不透明架子上,寧棲怎麼可能瞥一眼就能看到。
但言則什麼也沒說,只聽話地轉過身,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對方面前。
吹風機呼呼的聲音蓋過了整個客廳。
寧棲如願摸到了自己想念已久的毛茸茸,愛不釋手地來回揉搓,像捏面團似的全方位進行服務。
雪白的尾巴毛在熱風中來回擺動,三三兩兩地穿插在一起,像一隻炸毛的貓咪,柔軟蓬鬆。
猛然,一片嫩粉色在眼前一閃而過,寧棲起初沒在意,只當是尾巴下面的面板,過了幾秒才覺得有些不對。
重新把目光放回剛剛略過靠近尾巴根部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扒拉開周圍的小絨毛。
那裡大概有兩個硬幣大的地方都是光禿禿一片,粉白色的面板表層坑坑窪窪,還帶著一點褐色,有點像被煙頭燙過的痕跡。
除了這比較明顯的一處,寧棲鬼使神差地又看了一眼附近的其他地方。
呼吸驟然一滯,入目的是深淺不一的劃痕和大大小小的傷疤,但因為被尾巴上長長的絨毛擋著,所以不易被看到。
寧棲張了張嘴,他想問言則,這些都是怎麼弄的。
但話到嘴邊,卻哽在喉嚨裡,什麼也問不出,又被硬生生地嚥下去。
他裝作沒看見,不動聲色地用手撫平周圍的絨毛,遮住那處對言則來說可能是不好回憶的地方,接著自己的擼毛之路。
但手上的動作卻再沒有到達過尾巴根附近。
言則偏了偏腦袋,用餘光看到正玩的不亦樂乎的寧棲,提醒道:“已經吹幹了。”
語氣裡還帶著一絲無奈。
“啊,沒有吧,”寧棲手上動作沒停,裝傻充愣道:“你看看這還是濕的。”
言則重新轉過去:“那你繼續。”
寧棲提溜著尾巴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很早之前他就想問言則這尾巴是什麼品種,但那時言則對他還是一副愛答不理冷淡至極的態度,所以就一直憋在心裡。
但現在言則對他的態度已經算得上平易近人好說話了,而且還不避諱他,寧棲百分之九十覺得對方會告訴他另外百分之十用作打臉用)。
斟酌半天才終於開口道:“言則,你這尾巴是什麼……品種啊?”
話落,又覺得這樣問感覺很奇怪,有點像是在問小動物是公是母,而且就他來看,有點像是……狗。
寧棲縮了縮脖子,沒敢往出說,怕被打,心虛解釋道:“我就是單純想知道它是什麼,沒有其他意思,你要是不想說也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但那表情一點也不像隨便問問,兩隻眼睛在白熾燈下炯炯發亮,眸子裡的渴望都快將言則吞沒。
“是白狼。”
“白,白狼啊,我還以為是……”
後半句話寧棲沒敢說出來,但言則罕見地追問道:“是什麼?”
“沒什麼,你怎麼知道是白狼,不是其他別的什麼犬科動物。”
比如狗,豺,狐貍啥的。
言則頓了一下,半響才緩緩說道:“感覺,從它開始出現的時候,自主意識就隱隱分辨出來的,我越長大那種感覺越強烈,直到它完全發育成熟之後,我才確定就是白狼。”
“哦,這樣啊,”寧棲有些惋惜道:“為什麼我沒有呢?高大威武的不行,軟萌可愛的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