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紀玄清也看不清上面是什麼情況,但他要為薛時彥拖延時間,他不能讓紀玄瑞對薛時彥開槍。
紀玄瑞現在大機率也是慌張的,他一會轉頭看向桌子,一會又看向紀玄清他們,只是他的手上還是緊握著手槍,還是拉開槍栓的狀態,只需要他動動手指子彈就能發射。
紀玄清知道他大膽,但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敢買槍。
最後一根麻繩被割斷,紀玄清就立馬起身,他摸了摸口袋,還好那個本子還在,他立馬掏了出來,用還在冒血的手指直接在上面畫符,然後直接拍在了那條黑蟲身上。
以血畫符是大忌,但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再不動手薛時彥就要被勒死了。
黑蟲身上冒出濃烈的黑氣,並快速從薛時彥身上跳了下來,它就趴在地上,齜牙咧嘴地看著他們,貌似在等適合進攻的機會。
薛時彥劇烈咳嗽了幾聲,但他咳嗽到一半就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他順著味道的方向找過去,發現味道的來源居然是那張桌子上面的東西。
明明火被撲滅了,但那團東西居然又升起了滾滾濃煙,只不過跟剛才相比顏色貌似不一樣,有點泛綠色,並且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味。
“三哥……?”紀玄瑞欣喜地看著濃煙,“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的。”
煙霧竟然開始漸漸化形,生出了一個人的框架,再一點點變得具象化,看樣子應該是一個成年男性。
“你三哥……真的活過來了?”薛時彥都看愣了。
“不對……”紀玄清嚥了咽口水,一滴汗滑過臉頰,“那不是三哥,那是……”
煙霧凝聚在了一起,竟然真的化成了一個成年男性,只不過那個男人身穿著一套破爛的道袍,裸露出來的面板,幾乎都是潰爛的,可以看到裡面的森森白骨,他那張臉更是沒有一塊好地方,好像隨時隨地都要腐爛掉,兩個眼睛只有眼白,瞪得很大,貌似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三哥!”紀玄瑞竟然抱了上去,“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四哥,離他遠點!”紀玄清激動地大喊,“那不是三哥!那是邪祟!這種邪祟是沒有意識的!他只會無端的攻擊別人!”
“你胡說!他就是三哥!”紀玄瑞歇斯底裡地說,“他跟三哥一模一樣!只是現在身體有些腐爛了!我會修好他的!”
“你瘋了嗎?你難道認不出來那是什麼東西嗎?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不,就是三哥,他就是……”紀玄瑞自言自語道,“他就是,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他,我做的這一切就是因為愛他,我這麼愛他怎麼會認不出他呢?”
完蛋,這是真瘋了。
“三哥,”紀玄瑞輕輕撫摸邪祟的臉,深情地說,“我說過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即使你變成了殘廢我也會養你,這是我那天晚上跟你承諾的。”
邪祟僵硬地轉過頭,然後抬起手,就一把掐住了紀玄瑞的脖子。
紀玄瑞卻毫不在意,自顧自地懺悔:“對不起,我當時只是因為太愛你了,我太想讓你跟在我的身邊了,所以才對你動了手腳,只要你受傷,那個老東西就不會把你強行留在道觀了,但是……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你天分那麼高,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伎倆就走了呢?我等你等了好多年啊,你是在跟我賭氣嗎?那我以後好好補償,只要你願意跟在我的身邊,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紀玄清呼吸一滯,沒想到還真被他給猜中了,三師兄的死真的跟紀玄瑞有關系。
就因為這種事?就因為各自發展的道路不同,就因為紀玄瑞想讓三師兄跟他一起離開,就因為紀玄瑞的一己之私,所以他才會動手腳,三師兄才會丟掉性命?
也許那天晚上兩人大吵了一架,三師兄獨自一人回到了兩人一起長大的房間,他大概想了很多很多,最終還是選擇再給紀玄瑞一次機會,所以才寫下那封信。
但紀玄瑞沒有再給三師兄機會,他居然想把三師兄弄殘,想以此為由讓三師兄跟著他離開,但是他失手了,三師兄不但摔斷了手腳,還失去了生命。
所以紀玄瑞從始至終都清楚是自己害死的三師兄,只不過他給自己蓋上了一層愛情的外衣,使得這個故事聽起來沒那麼毛骨悚然。
那個邪祟和莫筱雪她們不一樣,是藉助歪門邪道才生成的,再加上被薛時彥突然中斷,恐怕只是一個毫無自我意識卻極具攻擊性的東西。
下一秒,邪祟把紀玄瑞狠狠地撞到桌子上,桌面上的東西灑落一地,燭臺正好摔到了地上的紙錢上,火慢慢燒了起來,紀玄瑞卻不以為然,還是緊緊抱著邪祟,愣是不肯放手。
“三哥……”紀玄瑞自言自語道,“我做的這一切,終於得到回報了。”
“你真的瘋了!快放手!”紀玄清還在試圖勸阻,“再這樣下去你會被他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