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
“莫筱雪的母親去哪了?”
陶慧嘆了口氣,無奈道:“在精神病院,當年發生那麼多事,她承受不住就瘋了。”
“這些年也是您一直幫她繳費嗎?”
“嗯,她已經沒什麼比較近的親戚了,遠房親戚又不想管這種事。”
“那您跟她是什麼關系?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一直幫她?”
“就是朋友。”
“我還想問您一個問題,”薛時彥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您認識陸詩晴嗎?”
“砰”的一聲,陶慧手上的茶杯掉在桌面上,發出一聲響,她驚訝地看著薛時彥,貌似沒想到會從他嘴裡聽到這個名字。
“我再問您一個冒昧的問題,”薛時彥語氣認真,“您是陸詩晴的母親嗎?”
陶慧沒有回答,但是她臉上的錯愕已經說明瞭一切。
雖然記憶中母親的五官是模糊的,但是體型和大概輪廓還是看得出來的,一開始薛時彥還不確定,也是觀察了一陣子才敢問這句話。
“你們兩家一直有聯系?”薛時彥問。
“聯系?”陶慧自嘲地笑了,“離的離,死的死,我還能跟誰聯系呢?”
“當年……您女兒是不是幫莫筱雪去報警了?”薛時彥試探地問。
雖然記憶的後續沒看見,但如果陸詩晴一直做一個縮頭烏龜,恐怕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陶慧的眼眶漸漸泛紅,紀玄清把未拆封的紙巾遞過去,她只是接過,並沒有開啟。
“我……當年我要是勸她別去……”陶慧聲音哽咽了,“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薛時彥沒有回答,他也給不出答案。
陶慧繼續說下去:“她有一天晚上,偷偷來房間找我,她跟我說,她碰見一個女孩子被欺負了,那個女孩想讓她幫忙做人證,她不知道該不該去,我當時就覺得,去幫忙做個證也沒什麼,如果是我女兒遭遇這種事,我也希望目擊證人能幫忙,所以我就讓她去了,沒想到……”
她吸了吸鼻子,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捂著胸口緩了一會才緩過來。
薛時彥下意識放輕了聲音,盡量不刺激她的情緒:“那警方那邊是怎麼說的?如果不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應該是有人推的吧?”
“詩晴去作證的前一天晚上,經紀人突然有事找她,就開車帶她走了,然後就是那天晚上出事了……過了一個星期,屍體被打撈上來了經紀人才去自首,說是因為一些利益分配問題吵架才失手把她推下去,可是那天行車記錄儀沒開,誰也不知道那天他們在車上說了什麼,就這麼結案了,可是我覺得不是他說的那麼簡單,就想辦法去聯絡了那個女孩,那個女孩就是莫筱雪,她那件事因為證據不足,沒有立案。”
事情說到這個地步,已經差不多清晰了,陸詩晴就是“證據”,但她沒能來。
“詩晴她爸爸知道後跟我大吵了一架,罵我為什麼要摻和這種事,從那以後我倆天天吵架,日子過不下去就離婚了,”陶慧抹了抹眼睛,繼續把話說下去,“我當時也有怨恨過,為什麼要把我姑娘拖下水?但是冷靜下來一想,那個姑娘也是無辜的,我不該怪她,要怪就怪我們無權無勢,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麼多年過去,我早就不怨她了。”
“那麼多年,您沒有想過找賀家討說法嗎?”薛時彥問。
“莫筱雪他們一家去討說法了,是什麼下場你也知道,我去跟賀家硬碰硬,不過就是多送一條命而已,再說我女兒的案子早就結了,想重啟也很難。”
“重啟是很難,但我們還是想為她們討個說法,將一切公之於眾。”
“你們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呢?”陶慧不是很理解。
“因為我們看得見,”薛時彥認真地說,“我們看見她們還在掙紮,她們自己也沒有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