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薛時彥哽咽道:“我沒有家了。”
紀玄清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心裡也有些難受,他輕輕撫摸薛時彥的後背,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我為什麼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呢?為什麼總是讓我為賀聆做出犧牲呢?因為我姓薛不姓賀嗎?”薛時彥苦笑道,“我已經很努力了,很努力的剋制自己不去嫉妒賀聆,不去在乎他們的偏心,我知道我是寄養的,我不配跟他爭,可是……為什麼他們連我的命都能犧牲呢?”
“時彥……”
薛時彥松開了手,抹了抹眼睛,撿起沙發上的冰袋敷到自己臉上,把頭轉過一邊。
“抱歉,我不該跟你說這些負能量的東西的,”薛時彥弱弱地說,“我情緒有些失控了。”
紀玄清竟抓住了薛時彥的衣領,用力一扯強行讓他把臉轉回來。
“……嗯?”薛時彥有點懵。
“偶爾傾訴一下也沒什麼,你不要老是自己憋著,怎麼說我們也……”紀玄清頓了一下,“我們也是合作夥伴,不至於這點話都不能說。”
“我怕我說太多了你也會不開心……”
“在你眼裡我心態有那麼差嗎?”
“不是……”
“況且你怎麼就沒有家了?你人在哪裡,哪裡就是你的家。”
“那這裡……”薛時彥小心翼翼地問,“算是我的家嗎?”
“你……”紀玄清想否認,但又怕薛時彥難過,還是點了點頭,“是。”
“好,”薛時彥淡淡一笑,“有你這句話,我心裡舒服多了。”
紀玄清避開他的視線,有點不好意思:“反正你別胡思亂想了,打起精神來,我們有很多事還沒處理呢。”
“好。”
第二天一大早,薛時彥就收到了人事部發來的解聘通知,他被開了,理由是不符合崗位要求。
之前幹了那麼久都沒說不符合崗位要求,現在突然不符合了,怎麼看都是人為的。
除了舅舅還能有誰?
鬧到這個地步他也不給舅舅留面子了,直接去人事部討說法,並威脅不給他合理的解釋他就去勞動仲裁,他天天都來打卡上班,沒給他排班就在公司大廳坐一天,反正也沒人敢動他,就這麼耗著,看誰耗得過誰。
到了第四天,舅舅坐不住了,竟然直接來一樓大廳找他,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指著他鼻子罵。
“薛時彥!你還要不要點臉了?公司都把你開除了你還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裡像話嗎?非要保安把你扔出去你才死心嗎?”
薛時彥放下手裡的雜志,淡淡地說:“賀董,我只是在維護我的權益而已,公司莫名其妙就把我開除了,我可不會乖乖走人,到現在人事部都沒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我是不會走的,要是保安把我丟出去,那我也只能走勞動仲裁了。”
“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威脅我?想讓我心軟?還是為了你那個男朋友?”
“都不是,是為了看看這個公司的底線在哪裡,還有你的底線在哪裡。”
“你!”賀承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別以為你是我養大的,我就不會對你動手!”
“怎麼動手?是開車反複碾壓我呢?還是把我丟進河裡呢?”
“你在說什麼?”賀承下意識壓低了聲音,“你瘋了嗎?”
“你有時候真的讓我挺害怕的。”
賀承松開了薛時彥,他瞪了薛時彥好一會,最後只是冷哼一聲,憤憤離去。
“原來你也會覺得理虧啊……”薛時彥喃喃道。
薛時彥也不是什麼臉皮薄的人,雖然很多人向他投去質疑的目光,也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但他都不在乎。
晚上九點,聽到外面傳來摩托車的聲音,薛時彥就站起了身,朝門口走過去。
腳剛踏出公司大門,一輛摩托車就一個漂移轉彎橫停在他的面前,紀玄清順勢把頭盔扔在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