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兩頭吃
一開啟房間門，就聞到濃鬱的煙酒味，一個啤酒瓶正好滾到腳邊，抬眼就看到紀玄瑞躺在地板上，身邊都是酒瓶和煙頭，還有一團團紙巾，六師兄忍不住嫌棄地皺眉。
六師兄往前走了幾步，才看清紀玄瑞把紀玄鈺的遺照抱在懷裡，他的褲頭拉鏈還敞開著，可算知道地上那麼多紙用在哪了，他的雙眼渙散，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沖過頭了。
要不說他精神失常了，對著黑白遺照都能自我安慰，正常人幹不出這種事。
“……四哥？”六師兄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嗯……”紀玄瑞動了下身子，“回來了，大半夜的跑哪去了？”
“出去走走，我白天又不想上街。”
“你可不要給我出什麼岔子。”
“不會的。”
紀玄瑞舉起了遺照，仰頭看著照片裡的紀玄鈺，眼神漸漸恢複了光亮，那眼底的情緒複雜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說是愛或念念不忘其實有些不貼切，倒不如說像是痴迷到失去了自我，如果紀玄鈺今晚給他託夢讓他去死，估計他真會去。
紀玄瑞站起了身，然後帶著紀玄鈺的遺照爬到了床上，蓋上被子倒頭就睡，他把遺照的正面貼在自己的胸口，就像是抱著紀玄鈺入睡一樣。
紀玄瑞和紀玄鈺的情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沒有人知道，也許在道觀那間屬於他們倆的小房間裡，早就相擁入睡過很多個日日夜夜。
所以紀玄瑞才放不下，每天一睜開眼就能看到的人，入睡前唯一看到的人，在這個世界上讓他第一次産生愛慕之情的人，突然間變成了一個小盒子，變成了一張張表情不會再變化的照片，他怎麼接受得了。
六師兄無奈嘆了口氣，拿起邊上的掃把和垃圾鏟就清掃起來，不然紀玄瑞睡醒了看見滿地狼藉，心情一不好又不知道發什麼瘋。
他掃到了床邊，床頭的牆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照片，都是紀玄鈺的，其實有很多都是重複的，可能是因為以前拍照的機會不多，也沒能留下多少回憶。
六師兄嘖了一聲，看到這一牆的東西就覺得煩躁，為什麼他死了那麼久都還能在自己眼前晃悠？
像紀玄鈺這種清晰的知道自己好看的人，對自己的外貌多少都有些自傲，會在舉手投足和言行舉止之間透露出來，而這種自傲會在無意中刺痛到六師兄的心。
他一直不喜歡紀玄鈺，所以在師父跟紀玄瑞吵架之後，他偷偷向師父告發了他們兩個的事，他知道師父是最偏心紀玄鈺的，在師父臉上看到錯愕和憤怒的表情那一刻，他內心忍不住竊喜，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感。
口袋裡的手機微微抖動，他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上的掃把，走到了房間外面，才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秦芯璐的聲音，她很客氣地說：“大師，大半夜的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六師兄下意識地挺直身子，開始擺起譜來：“沒事，我半夜的時候才是清醒的，有什麼要問我嗎？”
“就是之前我們做的那個方法……”秦芯璐有些擔憂，“真的不會弄出人命吧？”
“不會，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你外甥跟那個邪祟無冤無仇，邪祟發現自己找錯了人也只會教訓他一下，並不會要他的命。”
“可是上次他都出車禍了，還是挺危險的。”
“那他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嗎？又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留下後遺症，我提醒過你的，一旦開始了就要做到底，不能心軟，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住你兒子的命。”
“好吧……”
“做了孽，就總得有人承擔後果，你不想讓你兒子承擔後果，那隻能轉到別人身上了，轉到你外甥身上也是你們做出的決定。”
“我明白的，只是這孩子也是我養大的，多少也有點不忍心，真的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您再想想？”秦芯璐懇求道。
“你們連她的屍體都不敢抬出來安葬，怎麼能兩全其美呢？”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再找一個人替我外甥分擔一點？”
“你打算怎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