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不試試,就只能躺在病房裡懇求舅舅鬆口,他不能再這麼被動了。
他本以為向舅舅低頭就能在賀家獲得一點話語權,就能阻止他們繼續肆意妄為,事實證明他太天真了,又或者說他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在賀家算個什麼東西呢?他什麼都不是。
他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地位是最低的,他曾經覺得為賀家當牛做馬也沒關系,再怎麼說賀家也把他養大了,但是讓他做劊子手,他不願意。
只要他這雙陰陽眼還看得見賀家造下的孽,他就不會有願意提起刀的那一天。
淩晨兩點,某間病房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隨後就是急切的按鈴聲。
護士推開門一看,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只見地上倒著一個熱水壺,而薛時彥就跌坐在旁邊,手臂已經燙紅了一片。
“哎呀!怎麼那麼不小心呢?”
“不好意思,”薛時彥弱弱地說,“我只是想喝個水,但手使不上力氣,沒拿穩。”
“哎呦喂,這燙的得脫皮了,你先到床上好好坐著,我去拿藥。”
“好,麻煩你了。”
護士轉過了身,眼看著她快要關上門,薛時彥伺機行動,在病房門還剩一條幾厘米的縫的時候,他立馬沖了過去,快速抓住了門把手,這下就不會自動上鎖了。
他趴在門板上聽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確定周遭沒人後,立馬開啟門快步走了出去。
還好他的病房離電梯很近,還好電梯下來得很快,還好電梯裡沒有醫生護士,他立馬躲了進去,直到電梯門關上才鬆口氣。
他先下到了三樓,在那裡轉悠了一圈,終於在某個角落找到了保潔員留下的衣服,他立馬換了一身,不然穿著病號服是出不去的。
但很不好的是,外面好像要開始下雨了。
他的手臂確實潑了熱水,現在火辣辣的疼,如果出去又淋了雨水,恐怕會感染。
但都到這一步了,還能退縮不成?
他當過兩次縮頭烏龜,第一次是高中的時候,第二次就是跟紀玄清分手的時候,都說事不過三,他不想再有第三次。
走到了一樓大廳,他不再猶豫,朝門口走了出去,天上果然下起了毛毛雨,雖然不大,但衣物很快就濕潤了。
這個點外面已經沒幾輛計程車了,他又沒有手機打車,最後他將目光落在了路口那一群閑聊的摩托大叔身上。
他走了過去,拍了拍一個大叔的肩膀。
“師傅,還接嗎?”薛時彥問。
“要坐摩的啊,去哪裡啊?”
“欣祥華園。”
“那麼遠呢?從這裡過去要二十多公裡吧?”大叔比了三根手指頭,“要這個數。”
“三十?”
“一百三。”
“……成交,但是到家了我再給你錢,出門忘帶手機了。”
“行,上車。”
都到這個地步了,被宰就被宰吧。
很久沒有回那個小家了,如果紀玄清沒有拿走車鑰匙的話,他還能開那輛別克,家裡也存放有一些現金,在路上吃點東西再加點油不是什麼問題。
回去的路上雨勢漸漸變大,雖然摩托師傅給了一件雨衣,但雨水還是從領子裡灌了進來,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濕得差不多了。
指紋解鎖的好處就在這了,即使這樣他還能進到屋,他隨便換了一身方便運動的衣服,拿上這個家裡留有的現金和車鑰匙,還有幾塊比較好變賣的手錶,就婻楓馬不停蹄的出發了。
這是他第二次逃離賀家,車子啟動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沒有回頭路了。
他去藥店買了一些止痛藥、消炎藥和燙傷膏,就著礦泉水吃了幾顆,又給車子加滿了油,在加油站的小賣部裡買了一些食物和水屯在車上,一切準備就緒後,他一腳油門沖了出去,又一次奔向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