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鳴感覺不到背上幼崽的動靜了,才道:“等會兒到了岸上,你們跟著我,不要說話。”
“今天快天黑了,不好走,你們要不要先去我們龜族部落休息一晚上再趕路?”
白爭爭:“謝謝。”
龜鳴笑了兩聲:“不用,看在食人鷹的份兒上。”
畢竟獸人們還沒教自己怎麼騎這大鳥呢。
說話間,他們向著海岸靠近。
白爭爭想了想,幹脆將食人鷹放飛,讓它們等會兒找來,以防太過顯眼。
隨著離岸越近,那渾濁的獸人氣味更濃了。
幼崽們蜷縮在獸皮兜裡,高高豎起耳朵,睜著眼睛警惕著,一個個屏住呼吸不敢冒頭。
年看清了那岸邊的情況,眼皮狂跳。
他抓著清還有州道:“你們也進獸皮兜,爭爭,你也……”
白爭爭道:“我不用,清、州,你倆進去。”
這種時候,部落裡的獸人都是無條件聽從領頭獸人的命令。
清跟州進了獸皮兜,只白爭爭、年幾個成年雄獸人保持著人形在外面。
龜鳴緩緩浮動著,爬上岸。
那瞬間,岸上的視線密密匝匝,如網一般籠罩在獸人們身上。
白爭爭清楚地看到那數不清的獸人變做獸形,趴伏在地上。
他們瘦骨嶙峋,皮毛斑駁,眼神麻木。
脖子被項圈緊緊套住,背脊掛著藤條或是草繩,繩子深深陷入面板之中,勒出溝壑。
血肉模糊,隱隱發黑,傷口處蟲蠅亂飛。
白爭爭甚至能聞到熱氣蒸騰過後,撲面而來的惡臭。
那些分明是獸人。
而獸人背後綁著的車上,也是獸人。
他們膀大腰圓,健壯兇悍。雙手抓著套在獸形獸人脖子上的繩子,笑容滿面地看來。
白爭爭不動聲色。
餘光環視,將海岸的情況盡收眼底。
“龜鳴,又是哪兒來的貨?”近旁,一個胸前一條抓痕的壯漢道。
他牽著個缺了一隻耳的奴隸獸人,繩子將他的脖子勒得緊緊的。獸人喘不過氣,微張嘴,吐著舌頭艱難喘息。
而罪魁禍首卻還笑著打量白爭爭,赤裸裸的。
“這還有個亞獸人。”
白爭爭低下頭,面無表情。
他感覺到落在身上黏膩又惡心的視線。
龜鳴圍好獸皮裙,往白爭爭面前一擋,道:“看什麼看,這是我們祭司請的客人。”
“我們走!”
龜鳴推開擋在跟前的獸人,肅著臉,率先鑽入林子裡。
年幾個雄獸人簇擁著白爭爭以及中間被桐揹著的,裝在獸皮兜裡的幼崽,緊緊追著龜鳴,往林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