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煦語看到他們以一種類似“新婚小夫夫,攜手做晚餐”的姿態同時出現的時候,心裡突然有一陣刺痛感。
下班回家的鬆弛感瞬間消散殆盡,負面的情緒洶湧而至,讓倫煦語想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都很困難。
都是朋友,一起做個飯,又怎麼了呢?
他說服自己不要對友善的田唐風甩臉色,也不要對殷勤學做飯的周天澤露出不滿的表情,笑容有些僵硬地坐了下來,周天澤給他盛好飯、遞過來一雙筷子,邀請他品嘗。
倫煦語完全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只是機械地把食物往嘴裡塞,反正不論吃到什麼東西,感覺都是酸的,澀的,難以下嚥的。
田唐風也拿筷子試了一下,笑著朝周天澤彎了彎眼睛:“周先生你很有天賦哦!做得很不錯,感覺你已經出師了。”
“謝謝。”周天澤對他說。
倫煦語腦子裡也嗡嗡響,好不容易把這折磨人的一頓飯吃完,他起身把碗筷放回水槽,說了句“我吃飽了,你們慢慢聊。”就回房間去了。
田唐風看著他的背影,疑惑地說:“煦語是不是不愛吃酸辣口味的土豆?下次你可以試試紅燒口味的土豆。”
周天澤若有所思,沒有回答田唐風的話,過了一會兒,他恍然大悟一般,拄著柺杖過去敲門,敲了三下,沒等裡面的人回應,就開門進去了。
倫煦語回到房間的時候,內心煩躁得不行,沖進洗手間洗了把臉,看見鏡子裡自己的表情有些可怕。
他在生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
一個像田螺姑娘的apha,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哪裡值得他跟相處了好幾個月的室友産生情緒,他氣的是自己,氣自己為什麼會因為周天澤的出現而對善良友好的田唐風有了芥蒂,他甚至不敢細想兩個人在他回來之前,在狹小的廚房裡摩肩接踵地交流做飯心得的畫面。
想想心髒都要被硫酸腐蝕了。
田唐風誰不喜歡,他一個oega都很喜歡,又乖又軟,相處起來很舒服。如果說費啟琳是種在豪華庭院裡紅玫瑰,每個路過的人都會羨慕你擁有這麼漂亮的花園,田唐風就是窗臺上擺放的一束梔子花,讓每一個走進這個家的人都能感受到怡人的芬芳。
如果周天澤待在這裡,朝夕相處之後,感受到了田唐風的好,然後兩個人發展出超越室友的感情,也是有可能的。
周天澤敲門進來,倫煦語拿著毛巾在擦臉,看見他便轉了個身背對著。
周天澤有些詫異,關了門湊近過來:“你哭了嗎?”
“……”倫煦語沒有回答,抓著毛巾的手攥緊了。
神經病,有什麼好哭的?!又不是男朋友出軌!
——倫煦語在心裡說。
周天澤單手掰他的肩膀,一時沒能把他掰過來,又把臉湊過去,不小心在倫煦語後頸的腺體上蹭了一下。
“你幹什麼?!”倫煦語瞬間暴怒起來。
“不要碰我!你一個apha難道不懂得要跟oega保持禮貌距離嗎?!”
周天澤看到他氣鼓鼓的臉,想笑又忍住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倫煦語:“對不起,我錯了。”
“那你說說你哪裡錯了!”倫煦語質問道。
“不知道,但是你生氣了肯定是我的錯,你罵我也行,打我也可以,隨便你怎麼處置。”周天澤討好地笑著拉他的手。
倫煦語下意識想甩開,又甩不開,只能用另一隻手掰開他的手指,結果掰掉一根,其他的依舊牢固地抓著他,氣得倫煦語臉都漲紅了,apha的力量之大具體到每根手指上,倫煦語也是第一次這麼直觀地感受到那種“一隻手就足以對付你”的強大。
太挫敗了,哪怕他在學校靠成績、靠能力打敗了那麼多apha,他都不知道跟apha面對面的時候連對方的一隻手都搞不定。
“吃醋了嗎?”周天澤輕聲說。
倫煦語一瞬間惱怒達到了極點。
他想破口大罵,罵周天澤自作多情、自以為是的時候,周天澤託著他的後腦勺吻了上來。
兩個人嘴唇相觸,力的相互作用下,唇部互相擠壓變形。
周天澤頭抬起來,呼吸卻還噴在倫煦語的臉上。
“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接吻,沒經驗,如果覺得不滿意就直說,我能承受得住。”周天澤意有所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