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煦語聞言哭笑不得,他見過那種說走就走的旅行,但是沒見過這種說走就走的自我流放。
最後,倫煦語不得不厚著臉皮去問其他室友有沒有合適周天澤穿的衣服。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含淚下單了同城秒送,給周天澤買了三套從內到外的換洗衣物。看著瞬間減少了一大半的賬戶餘額,倫煦語體會到了那種古早苦情劇裡獨自撐起一個家的命苦小o的心情。
貧窮的家,殘廢的apha,破碎的oega。
雖然窮得響叮當,但是倫煦語還是沒有狠下心來窮養這個apha,買的都是自己經常光顧的那家專門做純棉服裝的連鎖品牌的衣服,周天澤換上以後,整個人看起來斯文很多,像個毫無攻擊力的文科學長。
“這兩天,一直給你點外賣吃,我怕對你的身體恢複不好,所以明天你跟我去蹭飯吧,柺杖我也在二手平臺上買到了,以後你出門會方便點。”上次從醫院租的輪椅用起來還是太貴又太佔地方,倫煦語隔天就拿回去退了,導致周天澤上哪兒去都得扶著牆走,走不遠。
“蹭飯?”周天澤疑惑道。
“對,我沒什麼錢了,送你上醫院,加上買衣服,又多你一個人的口糧支出,這個月我怎麼算都是不夠花的。我帶你去我老師家蹭飯,一個月蹭三四頓沒問題,我老師做飯很好吃。”
“去你的老師家,我以什麼身份去?”周天澤問出了重點。
倫煦語摸摸鼻子心虛地說:“你就假裝是我的男朋友,老師一定會熱情招待你的,你只要別亂說話,保持禮貌微笑就行了,遇到答不上來的問題不要硬答,我會幫你圓過去。”
周天澤禮貌微笑:“好。”
“記得要多吃點,知道嗎?唉……都怪我把之前掙的稿費和獎金存定期了,明年才能取,這個月真的是窮死了。”倫煦語陷入經濟恐慌,晚上睡前還熬夜畫了個懸賞平臺的付費單,他中學的時候開始自學畫素畫,時不時能掙個幾百塊錢當零花。
周天澤也不睡,陪他熬夜,倫煦語畫完單子發給單主,揉著眼睛說:“睡了睡了,明天起不來上班了,今晚我睡窗臺吧,客廳蚊子太多了。”
“你睡床上,我睡窗臺。”周天澤說。
“那怎麼行呢?你是個病號。”倫煦語還是很有人性的。
周天澤無所謂地笑了笑:“野外露營的時候什麼硬地沒睡過,窗臺很好,很幹淨,平整,半夜不會有老鼠鑽進被窩裡。而且我也沒打算那麼早睡,白天睡多了,很無聊,你電腦不用的話,讓我玩一下。”
“好吧,你玩吧,別刪我檔案就行。”倫煦語想想自己電腦裡也沒有什麼重大機密,就是一些寫到一半的稿件比較要緊,不過他都有存檔備份的習慣,以前這個好習慣救了他大大小小無數次。有一回學校舉辦的晚會活動不小心把儲存配樂和影片的硬碟摔壞了,節目馬上就要開始,臺下坐滿了同學和校領導,倫煦語姍姍來遲,掏出手機連線電腦,從網盤將備份下載下來的時候,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像在看一個乘著七彩祥雲下凡來救人的神仙。
倫煦語見周天澤臉上確實沒有半點睏倦的神色,就打著哈欠往床上一躺,開始到夢裡當神仙了。
周天澤回頭看了一眼他探出被子沒蓋住的一隻腳,圓潤的腳趾頭,形狀可愛,顏色又粉嫩面板又透,腦子裡開過一輛火車,最後還是按捺住心猿意馬,幫他蓋好了被子。
第二天倫煦語下班回來就帶上週天澤坐車去老師家裡蹭飯。託瘸腿apha的福,不論乘坐什麼交通工具都有人熱情讓座,讓倫煦語充分感受到了這個社會的文明禮貌和諧友善。
只有負責監視的人現在在糾結一個問題。
“蹭飯算不算乞討?”
“我查了一下文字定義,沒有提到乞討的含義,應該不算吧?”
“去長輩老師家裡吃飯,怎麼能算乞討呢?肯定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