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驕與婁琤回到家,吃過晚飯後外頭驟然下起雨來,然而即便落雨,悶熱的感覺卻並未減輕,雨絲彷彿融進周遭瞧不見的氣息中,黏黏地掛在身上。
原本晚上還可以坐到院子中乘乘涼,好讓頭發快些被風吹幹,現在下著雨,訾驕便懶怠出去,待在自己的小書房中點了燈聽著雨聲畫畫。婁琤為他擦淨書架,把他先前的畫都規整地疊放到上頭,僅有的幾本書也都妥帖地安置好。
現下這個木架看著還有些空蕩,待時日久了便可慢慢往其上擺滿書、畫一類的東西了。
隨手畫完一幅畫,訾驕將紙攤在桌面讓墨跡自然晾幹,起身舒展腰背向外走。
婁琤在後面熄滅書房的燭燈,跟著他走到床榻旁,眼見他脫了外袍就要歪倒下去,忙在對方倒入床榻前坐至背後接住他身體,探手摸了摸他頭頂,確保發根處是幹燥的,這才準備重新放人去睡覺。
只是他正要動作,低頭對上訾驕投來的視線,兩隻手忽而又停了下來。
訾驕坐在婁琤身前,後腦勺抵住他肩膀,側仰著腦袋看他,難得有些乖巧的樣子,實則是正閑適安逸地等待對方將他放回床榻裡。
婁琤雙臂頓住幾息,再度動起來時卻並非是要松開身前的人,反而圍攏起來,更緊地圈住了他。
“琤哥?”訾驕原還等著滾進床裡睡覺去呢,此時卻是動彈不得。
婁琤垂目凝視著他無半分瑕疵的面孔,情難自禁地緩慢低下頭去。往常自己親近訾驕,總是偷偷摸摸地在夜半,此刻卻不願再抑制忍耐,當著他的面、迎上他的目光,試探珍惜地親了親他面頰。
滑膩的觸感從唇上掠過,婁琤又稍稍抬起頭,等待對方的反應。
訾驕有點意外,但並無多少驚訝。他圓而清澈的瞳眸生動地左右飄忽兩下,唇角勾起少許,矜持帶笑地揚起半邊臉,神色既驕且嬌,活脫脫地示意著“再賞你一口”。
婁琤驟然心癢難耐,第一次沒有好好聽訾驕的話,抬手轉過他的臉,並非去親他的面頰,而是直接吻上淺粉的唇肉。
他的唇柔軟,帶著些許微涼,彷彿還有幽微的香。
婁琤自小到大沒做過這樣的事,此時此刻卻憑藉著對眼前人的貪婪和佔有慾極快地無師自通,撬開他的唇齒,品嘗到更裡頭的濕濡綿軟。
“嗯......”訾驕被摟得緊貼著身後人,肢體上掙脫不開對方的禁錮,唇舌間更是被全數侵佔,唯有呼吸還能勉強維持連貫。
直到連氣也有些喘不過來,他才被婁琤放開少許,但吻卻並未停下,自唇角至頸項,連綿地落到鎖骨上。
訾驕尚且來不及出聲,又被環過腰身兀地壓到床上,他迷迷濛濛地睜著眼,瞧見了上方人比平時更顯急迫而意欲獨佔的神色。
像——像獵犬終於要吃到長久晃晃悠悠吊在眼前的肉骨頭。
恍然明白自己即將成為肉骨頭的訾驕推了推婁琤,卻撼動不了他半分,寬松的寢衣已然褪下大半,白皙的肌膚泛上粉色。婁琤的掌心帶著粗繭,撫到腰間、腿腳時總會有更明顯的觸感。
訾驕斷續地喘著氣,轉而環上婁琤後頸,喑啞的嗓音裡裹著些害怕與委屈,“琤哥,我怕疼......”
婁琤勉力停下動作,抬頭撞進訾驕濕潤潤的眸子裡,頓時三魂七魄隨著理智飄忽忽地飛去大半,壓根分不清眼前人說的是真是假,只沉聲安慰:“我不會讓驕寶疼的,我可以......”
後面的話有些不大好說出口,婁琤便以行動表示,他不在乎什麼男子的尊嚴,只要驕寶能覺得舒服。
雨越下越大,勢頭迅疾而猛烈,雨珠砸落時傳出交錯的聲響,剎那間崩裂成細小的水花。
院牆角的牽牛花枝葉被雨珠子砸得顫顫抖動,只能牢牢攀附著牆面才不致讓自己摔落倒地。
雨下得時間太久了。
訾驕長發散落地黏在肩頭腰腹,唇色紅極,腦袋已然有些糊塗。他下意識踢了兩腳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如此踹不到身上坐著的人,便又受不了地去推撓婁琤胸腹,反被他握住手腕壓在枕邊。
婁琤俯低身體,耐不住地複又親他脖頸,絮絮地承諾:“馬上。”
“你騙人......”訾驕哼出帶有哭腔的鼻音,只覺渾身都冒著細細的汗。
燭火的光愈發黯淡,伴著雨聲在屋內柔弱地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