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涼水拍到臉上，江知照終於感覺腦子清醒了，關掉流水走出去，身後突然傳來聲音：“知照。”
江知照回頭，就見宋彥站在走廊另一端，大半的身體都隱在旁邊的花叢裡，似乎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他頓了下，腦中浮現出一個念頭，最終轉身走向宋彥。
宋彥似乎等了好一會兒，臉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但目光中帶著貪婪：“上學期末你不是想請我一起去看電影嗎，我答應你。”
江知照微微仰頭，眼底閃過一絲暗光，這人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他努力做出回憶的樣子，說：“有嗎？我忘了。”
宋彥的笑臉有一瞬的凝滯，肯定道：“當時要期末考試了，我不想耽誤學習，所以才不得已拒絕，這個週末我有時間，我們一起去看吧。”
江知照翻遍腦子也想不出原主之前跟對方承諾過什麼，只能開天書，說：“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他臉上的水已經被熱氣燻幹，額前的發絲一縷縷地貼在額頭上，剛才洗臉摘了眼鏡，這會兒還在手裡拿著。
宋彥這才發現江知照的眼睛很好看，偏棕色的瞳仁直視著一個人，似乎能看透那人的內心。
他心裡有些悸動，放輕了聲音：“你知道，我家庭條件不太好，這兩個月奶奶又生病住院了，每天都要交很多錢，我知道你家庭條件不差，不缺這點錢，所以能不能讓給我？”
江知照說：“你的意思是讓我把獎金給你？”
宋彥：“奶奶一直讓我好好學習，要是這次考試我能拿到第一，奶奶會非常高興，也有利於她病情的恢複。”
這不就是pua，想利用原主對他的喜歡心甘情願地控分，把年級第一讓給他。
宋彥是隨父母務工高二轉到了淮城的一所高中，期末考試時也是一考成名，創造了學校的歷史，也因此被明德挖走。
但在明德，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論宋彥怎麼學習都永遠只能屈居第二，哪怕他比第三名高出三十多分，卻總有一個人屹立不倒地穩坐第一的寶座，那個人就是江知照。
宋彥曾觀察過，江知照孤僻、不愛說話，總是獨來獨往，似乎除了書本沒有什麼能獲得他的目光。
江知照嗤笑一聲，說：“原來你是想讓我控分啊。”
宋彥回神，見江知照鬆口，說：“知照，你再幫我一次吧。”
呸！江知照忍著翻白眼的沖動，沒有立刻答應。
宋彥急了，雙手想要去扒拉江知照的肩膀，被江知照躲開了。
他帶著點懇求：“你會答應的對不對，上學期你就已經讓過我一回了，這次再讓給我吧，要是這次沒考到第一，我那些朋友一定會笑我的。”
江知照後退一步，臉上的笑意減淡，雙手抱胸，眼神直視宋彥。
宋彥心裡咯噔一聲：“知照？”
“宋彥，”江知照臉冷下來，“要考第一那就拿出實力，要是錢不夠，”他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怎麼不去找孟子辰，我想他很樂意為你奶奶出醫藥費。”
宋彥臉色有點僵，“不是，我——”
“今天的事我就當沒聽到。”江知照毫不猶豫打斷他，“等你什麼時候能考過我再來提條件，還有，我之前說的看電影就算了。”
說完，江知照不顧宋彥的挽留，徑直回了教室。
木子良見他臉色不太好，關切地問：“怎麼了？我看宋彥出去了，你是不是碰上了。”
江知照收拾書包，說：“他讓我開學考控分，把第一讓給他。”
學委腦子轉得飛快，“所以上學期末——”
江知照點頭：“我控了分。”
“靠——”木子良瞪大了眼，被學委一把捂住嘴：“小聲些。”
木子良：“宋彥太不要臉了。”
江知照收拾好了書包，說：“我今天不舒服先回去了。”
“行，”木子良說：“反正今天自習，涼班也不進教室。”
江知照跨上書包就出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