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夕隨著他的動作掀起眼皮,眼尾的淚痣隨著他的視線輕微一顫,沈沐看著他的臉,忽然有點口幹舌燥的,喉結動了?動,他別開眼睛說:“你?還記得我們宿舍樓下到u的路上會經過一個公園,那兒會有大媽經常在那跳廣場舞……”
安夜夕:“……”
沈沐說:“不?不?你?聽我說,前段時間大媽和?打球的年輕人?吵起來了?,後來找了?居委會理論,居委會的人?說最近要把公園修繕一下,把籃球和?廣場舞的場地分開,這兩天不?管是大媽還是打籃球的人?都不?來了?,說是先接受調解,免得擾民,我們?現在過去正是好時機!”
沈沐說:“咱們?也不?需要大音響,我就帶個手機,開擴音就好了?,你?不?是過兩天正好有個活動嗎?說是要跳舞?我正好把你?的動作摳一摳,幫助你?更好地發揮!”
說完他就拿上了?手機,一邊換衣服一邊說:“走走走,時不?我待,我們?現在就出發!”
沈沐把上衣扯下來,換上方便跳舞的運動衫,背後兩圈圓圓的腰窩在安夜夕的眼底一閃。
他習慣性地背過身去,閉了?閉眼:“既然去了?就好好練,別因為有人?又換地方。”
“不?會的不?會的,”沈沐拿上鑰匙說,“我好了?,你?快點。”
安夜夕拿上外套,他本就穿了?輕便的衣服,不?需要再換了?。
沈沐說:“讓我看看你?最近練得怎麼樣。”
其實安夜夕早就會跳一整支舞了?,每個動作爛熟於心,再加上活動上的單人?舞和?團舞又不?一樣,需要很多自己的改編動作,安夜夕也早就準備好了?,不?過他還是沒有戳穿沈沐,被他拉著興奮地去了?公園。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連大媽們?和?年輕人?吵架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不?過公園中?央有個很大的平臺,確實是跳舞的好地方。
沈沐將手機掏出來,擴音器開啟,說:“我準備好了?,咱們?先跳哪一支?”
天色已暗,公園的路燈昏黃,沈沐跳著跳著,也忘記是來幫安夜夕糾正動作的了?,也許跳舞的人?之間本來就有一種難言的默契,彷彿之前一百次在練習室裡專注練習的時候那樣,兩個人?都漸漸投入到自己的節拍當?中?。
幾支舞過去,沈沐也有點累了?,席地坐下來,擦了?擦臉說:“你?說,這會不?會是我們?為數不?多的……或許是最後一次一起跳舞也不?一定?”
安夜夕搖了?搖頭,說:“不?會的。”
旁邊有小賣部,安夜夕去買了?兩瓶水,遞了?一瓶給沈沐。
沈沐接過來,三兩口就喝光了?,它將瓶子?捏扁,放在自己的腳邊說:“以前就想著,我還能和?你?一起同臺表演吧?反正‘the one’還在,我們?還有機會,現在‘the one’不?在了?,只剩下公園和?空曠的平臺,路燈是我們?的觀眾,以後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
天邊有光一閃,是閃電,小蟲兒低空飛過,像是要下雨了?。
沈沐說:“走吧,我們?回去。”
“嗯。”安夜夕說著,卻沒有動。
沈沐也不?想動,他趁著地還幹,就地躺了?下來:“剛進u的時候,學校裡多少人?羨慕,我還為此和?我最好的朋友吵了?一架,我家裡不?同意我進娛我不?珍惜機會,現在進了?u,才發現連起點都算不?上,練習生之後還有出道,出道之後還要繼續努力?,從公園的這裡,到d國的紅雨館,路還遠著呢,起碼還有那麼長長長的路要走。”
沈沐比劃了?一個“很遠”的手勢:“我們?都要加油啊!”他說,“安夜夕你?也是。”
“嗯。”
打雷了?,安夜夕把沈沐拉起來:“快走。”
二人?跑到就近的屋簷下,雨就如傾盆般下了?下來,沈沐的肩膀和?頭發有點濕了?,他拍了?拍衣服,就聽見安夜夕說:“你?也是。”
沈沐回過頭看他,安夜夕說:“加油,沈沐。”
他微微揚起眼尾,眸光中?似有淺淡的笑意。
沈沐看得呆了?,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高興,回過頭,對著雨說:“那我們?就約好紅雨館見咯!”
“會很快的。”安夜夕說。
雨水在屋簷下凝結成珠,沈沐說:“不?知道要等多久雨才會晴呢?”
“再過半小時,還不?停就淋回去吧!”
“好!”沈沐說,“反正一會兒回去也要洗澡。”
驚蟄雷鳴,他們?最終一起沖進了?雨裡,好像這一場雨下完,這個春天又快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