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盤上是一頂在夜間也散發著溫潤光芒的羽冠。
周放心神一動。
林靜東將他摁到梳妝臺前,拿起牛角梳,仔細幫他梳理頭發。
用不太平靜的語氣說:
“及冠禮本想為你大辦一場,誰知時間不湊巧,與殿試趕在一起。今日我先為你束發,改日請個十全老人來,咱們一家熱熱鬧鬧的為你補上。”
周放伸手,將羽冠拿在手中細細打量。
上好的羊脂白玉,握在手中隱隱散發暖意。樣式一瞧便知用了許多心思,是林靜東的手筆。
他將羽冠鄭重的遞到林靜東手裡,看著他的眼睛,用很包容又很欣喜的語氣說:
“安仁,這樣就夠了。”
他強調:
“不要十全老人,有你,就夠了。”
林靜的出現,已經補全了他人生所有不如意。
因為對方的存在,他才生出想執掌權勢,做他後盾,永遠將他護在身前的野望。
不需要十全老人,甚至不需要熱熱鬧鬧大操大辦。在這樣一個夜晚,在林靜東的陪伴下,他覺得一切已經很圓滿了。
林靜東手腕微不可查的一抖,然後被周放輕輕握住。
周放轉過身,背對著他,從銅鏡中看他。
似鼓勵,似慫恿。
於是林靜東慎重又嚴肅的將羽冠拿起來,認真戴在他頭上。
將每一根發絲都整理柔順,眼底是止不住的欣賞與驕傲。
靜靜瞧了好一會兒,從後面摟住他,臉頰貼在一起,用很欣慰,又很留戀的語氣說:
“恭喜你,六郎。”
周放握住他的手,用拇指輕輕摩挲。
到了這一刻,那些燥熱的,晦暗的,急切想得到的情緒反倒消減了,心底只剩下坦然又篤定的念頭。
有個聲音以從未有過的堅定告訴他,就是他了。
就是這個人,這輩子,或許還有上輩子,再也不想與對方分開。
於是,他偏頭蹭了蹭對方臉頰,兩人的視線在銅鏡中相會,周放又說了一次:
“安仁,我心悅你。”
林靜東眼底的喜悅一寸寸化開,他也不知為何今晚總是被周放看的難為情。
即便難為情,還是轉到周放面前,與他面對面,很忠誠於內心的說:
“六郎,安仁亦心悅你。”
周放當然知道。
於是他將老管家放在託盤上的婚服拿起來,親自幫林靜東換上,淡定的說:
“準備一下,我請了太子和周奪為我們證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