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受周放所邀,心思各異。
有心虛之人自然懷疑周放想整他們,但也有已經決定暗中投靠周放,老老實實聽話的,便顯得自在多了。
周放這半年的殺戮手段,實在叫他們感到膽寒。
可不論是哪種人,在見到周放和林靜東一同出現時,表情都相當精彩。
周放不在意旁人究竟想什麼,請林靜東坐在主位後,自己在旁邊添了一把椅子。
還是帶著帷帽,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語氣,但沒人會將他認錯。
林靜東見狀輕笑一聲,是一個很慵懶的姿勢,靠在扶手上,單手接過周放遞來的茶杯飲了一口,眼神不緊不慢往下面看了一眼,在所有人都開始縮著腦袋的時候,才緩緩開口。
他的語氣堪稱溫和,甚至誰都能聽出他大病未愈中氣不足,但就是讓下面人感覺一股寒氣從心底逐漸蔓延到四肢,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林靜東說:
“我受傷這段時間多虧諸位輔佐周放,諸位能依照我的吩咐,待他如待我,甚是欣慰。今兒就以茶代酒,謝諸位抬愛!”
他舉起茶杯,下面人立馬起身,沒人敢怠慢,齊刷刷起身朝他的方向舉杯。
一飲而盡。
林靜東視線別有深意的從某些人身上掃過。
那些人立馬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周放第一回見如此狀態的林靜東,眼神裡的欣賞和傾慕根本掩飾不住。
幸而他還戴著帷帽,無需遮掩。
林靜東重新落座,將主場交給周放:
“我這傷諸位也瞧見了,一時半會兒好不得。日後還有勞諸位繼續輔佐周放。”
他說:
“他和我,在王爺那裡是一樣的。”
有了林靜東親自出面,好些人心裡大石終於落下。
此前,他們就怕周放從林靜東手裡接過權利的手段並不光明,萬一將來周放被林靜東報複,他們早早投靠周放,豈不是等著被林靜東清算?
周放遞了一小碟雲片糕到林靜東面前,自個兒下去與那些人交談。
林靜東見他遊刃有餘的在眾人之間周旋,將每一個人都照顧到,就連很沒有存在感的人來敬酒,周放都能問問對方家中幼子的病情可有好轉,需要他給介紹個大夫嗎。
他發現周放將度拿捏的很好,該敲打的敲打,該拉攏的拉攏。既不會過度親民讓下屬認為他好拿捏,又不會太過清高讓人覺得他不可攀。
飯桌上短短功夫,就將他想辦的事成辦成了,沒人敢對他的做法提出疑問。
甚至有些人眼裡隱隱的敬佩是騙不了人的。
林靜東換了個姿勢,紓解身下的異物感。
咬一口雲片糕,看向周放的眼神含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小啞巴進步飛速。
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
等到宴席散場,這些人見到他們兩同乘馬車離開,不得不相信這二人在王爺那裡,真的能等同於一人。
馬車行進在街道上,偶爾顛簸,林靜東便不適的皺眉。
周放將人面對面抱進懷裡,叫他坐在自己腿上,手在他腰上揉了揉:
“難受?”
林靜東腦袋靠在周放肩頭緩了會兒,長出口氣,忽然很憂愁的說:
“才第一個而已。”
不敢想一直到第十二個,他過的都是什麼慘無人道的日子。
周放算算時間,已經三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