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皇帝活的太久,太子出生太早。這對父子間竟然只差了十九歲而已。
簡王緩緩坐起身,目光如炬,聲音極輕的問: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父皇有意為之?”
自然。
皇帝已經成功了不是嗎?
他毫無理由的偏袒太子,已經引起了除太子之外所有皇子的不滿。
最有力的證據,便是太子能“神不知鬼不覺”搬空內務府。
誰都知道,沒有皇帝暗中點頭,此事幾乎不可能成。
眾人都以為是皇帝心疼太子,用內務府補貼太子。可反過來想,不就是釣魚執法?太子幹了這種事,便是一輩子的汙點,他日青史昭彰,也有濃墨重彩的一筆。
簡王在書房內打轉,內心思緒複雜不已。
他從未想過父皇的刀,有朝一日會對著太子砍過去。
他還記得太子出天花,父皇衣不解帶親自照顧。太子讀書習武,父皇國事再忙也要抽時間詢問他課業。太子的脈案父皇三日一看。
太子妃是父皇精挑細選,提前三年送了人去太子妃家中教導。太子婚後五年沒有嫡子出生,父皇祭告天地祖宗,懇求上蒼垂憐。
樁樁件件,舐犢情深,才過去多久,竟已經到了短兵相接之時嗎?
簡王身在其中,見過,所以一時不能接受。
但林靜東隔岸觀火,家裡有忠勇伯那樣的爹,覺得人為了權勢做出甚麼都不稀奇。
他很不走心的勸了兩句:
“就說我娘吧,當日在詩會上瞧中林川海,拋卻杜家女兒的身份,以秀才孤女之身嫁給他,扶持他,與他生育子女,出自真心。
可後來忍受不得公婆愚昧,丈夫變心,在得知林川海另娶他人時果斷利用手裡人脈為將來鋪路,恨不能與對方死生不複相見,也是出自真心。
可見真心不會消失,但會轉移,沒甚麼是不可能的。”
簡王卻被他說的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笑的好不暢快,要拉著表弟飲一杯。
林靜東才不和他共飲,嫌棄的直搖頭,晃晃悠悠往出走:
“六郎送了禮物來,我得去瞧瞧。”
簡王至今還記得上回表弟聽聞有人給周放贈孌童時,生氣後專門叫人尋了甚麼東西送過去。
如今一聽見禮物二字,腦子裡就想不出正經玩意兒。
幹咳一聲,努力板著臉告誡表弟:
“安仁啊,眷侶之間小情趣表哥能理解,年輕人貪歡嘛,對不對。奔放為美,含蓄亦為美,閨房之樂人之常情,但不可過火,容易傷身,你如今還需多多保養。”
林靜東非但沒聽,還提筆,在紙上落下一行字,塞到表哥懷裡,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他:
“被周奪從榻上踹下來了吧?沒人會喜歡在榻上又古板又掃興的老學究。眷侶之間榻上和諧了,很多事都能有商有量,蜜裡調油。
這是上回幫我做那東西的匠人地址,你私下帶周奪去一回,保你兩能樂不思蜀,不用太感謝我!”
簡王見表弟腳步輕快的離開,扔了好幾次,最終還是偷感很重的將紙看了好幾遍,確認記在腦子裡這輩子都不會忘,才親眼看著在炭盆裡燒成灰。
或許真的有用呢。
周奪不是個扭捏人,自己對他表明心意後,他只思考了極短的時間就說可以試試看。
兩人都是氣血足精力旺盛的年紀,沒多久就滾到榻上去。
兩人之間哪哪兒都合拍,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理解對方的想法,榻上也放得開,刺激又滿足,感覺新鮮極了。
那日兩人談完事已經深夜,躺在同一張榻上擦槍走火,做到最後一步本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哪成想他才剛進去個頭就被周奪踹下榻。
周奪那般硬氣的人,都被疼哭了,最近一直在躲他。
簡王暗自琢磨,表弟和弟夫之間好似在這方面向來和諧融洽,經驗豐富,享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