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分宗。
“分宗?”
周放聽二姐夫說完,不算詫異。
二姐夫並非無能懦弱之人,周放相信他與父兄斷絕關系的決心。
二姐夫接過冰袋敷在臉上,苦笑一聲:
“若非不想和族裡鬧的太僵,我倒真想赤條條無牽掛與你二姐安生過日子。”
周放明白他的意思。
馮家宗族不會放棄二姐夫這個年輕有為的秀才。若二姐夫堅持出族,難免宗族會反手以“不孝不悌”的名頭將他除族。
一旦背上這種名聲,在如今是不能繼續科考的。
周放見他實在情緒不佳,便問他接下來打算。
二姐夫說:
“火候不到,本想潛心讀幾年書再下場。眼下發生了這種事,一時半會兒又靜不下心來。”
於是周放問他:
“想做點事嗎?”
二姐夫知道小舅子並非無的放矢之人,嚴肅了神色等他接下來的話。
周放與他耳語一陣,兩人對著周放手繪的一張地圖說了兩個時辰。
等到傍晚,周放在碼頭上,將二姐夫和小舅一起送上了前往同裡鎮的船。
迎著晚霞,一回頭就見林靜東隔著馬車簾子,在不遠處看他。
“六郎今日大發神威。”
林靜東也不知聽誰說的,一見面就調侃他。
還鑽進周放的帷帽裡,快速在他唇邊落下一吻。
像偷腥的貓兒。
若無其事把胳膊搭在周放肩上,神神秘秘的說:
“帶你去個好地方!”
周放被林靜東帶去了烏篷船上。
船極小,連船公也無,船頭的小爐子上咕嘟咕嘟往出冒香氣。
林靜東站在船尾輕輕搖漿,朝周放露出個得意的表情:
“嘗嘗?”
魚片粥,很鮮。
周放盤腿坐在船頭,端著碗,看他將船停在藕花深處,笑說:
“今兒是甚好日子,竟叫安仁親自下廚?”
林靜東給自個兒也盛了一碗,挑眉:
“六郎,你又知道了。”
周放說:
“你口味清淡。”
不論是雲片糕還是碧螺春,亦或者眼前的魚片粥,都是林靜東的口味。
極淡。
或許林靜東自己都沒察覺,每次帶一身血腥氣回來,面上雖無異樣,但他吃的東西會更加素淡,幾乎沒有任何味道。
林靜東一愣,反應過來:
“不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