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並不是個會對旁人隱私刨根究底之人,將一:
“你二姐夫家中近日因分家鬧的不太平,等考完了再上家裡探望長輩即可。
考前盡量別與他家裡人接觸,尤其他家那老爺子最是偏心,每回聽他講話我都忍的難受,千萬別在這時候自尋煩惱。”
周放二姐周蘭,嫁到了蘇州城家境殷實的人家,姐夫性情溫和,比二姐大三歲,去歲考中了秀才。婆母溫和,從不磋磨兒媳,奈何有個偏心的公爹,一把鹽兩顆蛋,都要挑了顏色鮮亮個頭大的給他大兒。
還聽不得旁人說他偏心,自詡事事講求公正,絕對的一碗水端平。
想起那位老爺子的做派,周放就皺眉:
“分家單過,二姐自己當家做主,日子能鬆快許多。”
周放很難說這門婚事有沒有二姐那位親生母親的原因。
如今對方已經和丈夫在蘇州城生活了二十多年,府衙的差役雖無很大升遷途徑,但油水足,日子過的相當富裕。
小舅遲疑:
“那邊來信,邀咱們去她家做客,去嗎?”
說的正是二姐親娘。
風將周放衣擺輕輕吹起,他的聲音無端帶著幾分冷酷: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待她,我周家仁至義盡,無需再糾纏。”
“你二姐那邊?”
“便是二姐問起來,我也是這般態度。”
小舅透過帷帽,看不清外甥表情,忽然很欣慰的說:
“寶兒,長大了。”
長大了,便越發沒辦法見人了。
在同裡鎮,眾人看慣了周放這張臉,便也顯得平常。
可到蘇州城,周放在碼頭才下船,風將帷帽輕輕吹起,露出了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便差點被人圍觀脫不開身。
最後是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老管家,帶著家丁開道,將他送去客棧的。
蘇州城最豪奢的客棧內,老管家將周放引到門口,頗有點一言難盡的解釋:
“少爺如今不太方便見人,在裡面等您。”
說罷輕輕推了周放一下,快速關上門,生怕裡面的人被誰看見似的。
周放掀開帷帽一角,心說還能有我不方便?
事實證明確實挺不方便的。
林靜東不知怎的醉了,面色潮紅,鑽進周放帷帽裡,手指揉他耳垂,小豬似的用腦袋把周放往門上拱。
還不忘先發制人,顛倒黑白:
“你怎麼才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周放要掀開帷帽,被林靜東阻止。
林靜東很不高興的拱他:
“不給別人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