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姑娘見大人們都沉默了,一針見血的說:
“現在想這些是否過早?以前給寶兒請的先生,都堅持不過三天就主動請辭,甚至連束脩都分文不取。
整個省城擅書法的先生誰不躲著寶兒走,說是聞寶兒色變也不為過。若非如此,也不會讓四姐咬牙硬上。”
眾人更沉默了。
林靜東絲毫不知他已經被周家眾人判定為堅持不過三天。
很有師父派頭的喝了周放給他沏的茶水,這才握著周放的手,帶著他寫字。
周放個頭比他矮,他站在周放身後倒是剛剛好。
唯一的問題是這動作堅持時間久了挺累人,他又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於是將另一隻空著的手撐在桌上,是個將周放從身後籠在懷裡的姿勢。
一會兒幹脆把手搭在周放肩上,直接用周放做支撐。
換了好幾個姿勢後,發現把手搭在周放腰上,腦袋撐在周放肩膀上最省力。
兩人心無旁騖練字,還不覺得什麼,等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周放錘錘肩膀,林靜東甩甩手腕,互相頗為嫌棄的看了一眼,都覺得對方太不爭氣。
林靜東霸佔了小啞巴的太師椅,沒正行的坐在裡面打量小啞巴的書房,書架上除了科舉用的四書五經,還有很多山川地理遊記,民間志怪傳奇,武俠演義,奇門遁甲,園林修建,花草培育。
再瞧這書房佈局,雅緻中不缺大氣,明顯不是周老爺的手筆,心說小啞巴的愛好還挺廣泛。
周放給他身體不太行的新老師孝敬了一盤點心。
林靜東一瞥眼,小小白瓷盤中擺著六塊精緻的南瓜糕,周放拿盤子的手指上還有明顯的握筆痕跡。
才半個時辰而已,真虛!
周放忽然開口:
“你在心裡說我壞話了。”
把盤子往回收。
林靜東絲毫不慌,從盤中拿走一快糕點塞嘴裡,輕飄飄看他一眼:
“以己度人!”
你沒在心裡說我壞話,怎會知道我在心裡說你壞話?
周放從不和人爭辯這種沒意義的事,輕飄飄看了對方一眼。
林靜東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忽然湊近他,好奇的問:
“小啞巴,你這性子,待在家裡做你爹的乖寶才是最自在的,一門心思往官場鑽,有你吃苦的時候呢!”
周放其實並沒想過做官的事,他只是想有個功名。
如果他能一直考下去的話,秀才,舉人,亦或著進士,哪樣都行。只要能幫家裡改換門庭,讓爹和人出去應酬的時候,不必見了誰都逢迎討好。
他們家是地主鄉紳,他爹為了能叫他科考,一切和行商有關的事,都要轉好幾道手,生怕家裡被定義成商人。
外人說起同裡鎮第一大善人,多有褒獎,內裡心酸只有自家知道,連鎮子上隨便一個差役,都得客氣小心應對。
林靜東又懂了。
他不知旁人為何會覺得小啞巴難以接近,不好相處。在他看來,小啞巴的眼睛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他還沒想明白,這也是周放為什麼願意和他相處的原因。
因為很多時候不用周放費心解釋,一個眼神就能傳達很多情緒。
多省事啊!
省事的林靜東,給周放制定了一個在周家人看來相當不省事的計劃表。
他問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