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偷的，不是我……
——【不是你偷的是誰偷的？我打死你這個小雜種……】
手臂粗的燒火棍一下又一下敲在左腿上，骨頭被敲斷的聲音清晰鑽進耳朵裡，溫亦星瞳孔劇烈收縮。
頭頂燈光太晃眼，周圍來來往往全是人，震耳欲聾的音樂炸得腦子尖銳嗡鳴，窒息的感覺如潮水般湧來。
溫亦星猛地半弓下身體，求生本能讓他下意識把臉上的口罩往下拉，這才感覺呼吸順暢了些。
他大口大口喘氣，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巴掌大的小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
吵吵嚷嚷的大廳裡，池向野銳利的目光沉沉盯著那張始終不肯在鏡頭前暴露的臉。
那是一張毫無瑕疵的精緻小臉，漂亮得讓周圍一切都黯然失色。少年面板蒼白，右側眼尾下綴著的淺色淚痣，彷彿雪地裡盛開的玫瑰，生動而豔麗，一眼就能牢牢攫獲他人的目光。
捨不得挪開。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平時隔著螢幕才能看到的人，竟然就這樣遇上了。
“怦怦怦——”在如此吵鬧的環境下，池向野清晰聽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聲。恍惚間有種無意中開啟了寶盒的隱秘興奮感在心間蔓延。
這一刻，想養貓兒的沖動前所未有的強烈。
“嗡嗡嗡——”口袋裡的手機發出震動，溫亦星略渙散的意識被一點一點拉回。
他緩了幾秒，忙把口罩拉上，重新擋住那張昳麗的小臉，然後掏出手機接聽。
“嗚嗚嗚嗚嗚嗚嗚——”電話那頭除了大得讓人腦袋發疼的音樂，還有陸寧丞鬼哭狼嚎般的哭聲。
溫亦星抬頭看了看，很快就看到了前方不遠處一手抱著手機，一手抱著酒瓶嗷嗷痛哭的男大學生。
他長長鬆了口氣，結束通話電話連忙往那邊走。
經過一個卡座時，溫亦星猶豫片刻，忍著心底的不適低著頭快速道：“謝謝。”然後一瘸一拐地迅速走過去。
全程他連男人長什麼樣都沒注意。
他知道剛才是這個男人扶了他一把他才沒有摔倒，但為了避免再出現應激反應，他不想跟陌生人有太多牽扯。今天如果不是陸寧丞突然打電話給他，他現在還在家裡直播。
正因此，他錯過了男人肆無忌憚落在他身上的沉沉目光。
陸寧丞在外地上大學，今天是突然跑回東城的，他說他失戀了。
“他居然揹著我劈腿，還跟別人說我不夠熱情，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狗渣男！嗚嗚嗚嗚嗚嗚……”
溫亦星吃力地架著陸寧丞往外走。他左腿本來就不便，如今還架著一個醉鬼，更是走得艱難。
他盡量忽略周圍怪異的目光，企圖跟醉鬼講道理：“你不要再罵了，你也是男的，這麼罵不是連自己也罵了嗎？”
大廳裡的音樂太大，他的聲音直接被淹沒。
好在陸寧丞雖然嗷嗷哭，但還算配合，兩人很快穿過人群，走出天傾。
此時已經到了晚上九點過，夜風吹來，溫亦星感覺被音樂炸得發脹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他想讓陸寧丞抱著路邊的電線杆，自己去攔車，可這人搖搖晃晃，死活要往馬路上沖。
溫亦星腳下一個沒注意，被他帶著往前踉蹌栽去。
“小心——”一隻骨骼分明的大手攥住他的手腕，將他猛地拽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