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再次緩緩坐起身子,可即便此時的篝火一片火紅,也無法驅趕他們臉上的蒼白神色。三人再次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就紛紛苦笑著搖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他奶奶個腿兒的,任務已經失敗三次了。
“唉!千算萬算,我們居然沒有算到這個村長會被氣到猝死。難道說,這也是為了防止我們躲避規則,不按步驟完成任務而制定出來的對策嗎?那個天殺的女伯爵,她可真是太狡猾了呀!”刀老苦笑道。
“如果我們再換一種方式獲得船票呢?比如說——”郝運說著,做了一個“偷”的動作。
刀老搖搖頭說道:“問題是誰又敢肯定,我們不按照步驟進行任務,而是直接去偷取船票的行為,會不會又再次引發其他什麼離奇的意外呢?”
三人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然後夢佳才說道:“時間不等人吶!既然我們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在想歪點子上面。那也就只有乖乖地按照劇情任務一步步走了!”
一轉眼的工夫,郝運三人就已經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近二十天了。加上連續三次任務嘗試的經歷,讓耐心尚顯不足,且仍保留有大部分人類心智的郝運在出現急躁情緒的同時,也終於在道德思想上出現了鬆動,以至於他心中逐漸滋生出了一種,只要能儘快完成任務不管什麼方法都願嘗試的念頭。
於是,實在有些按捺不住的急躁情緒的郝運又開口道:“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以我們三人現在的實力,很難在小虎發生獸化的同時將他控制住。更何況,我們需要面對的還是一個滿心戒備,在閃光山林上設下重重陷阱的小虎。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能夠順利完成任務的可能實在是太小了。”
“那你有什麼想法?”夢佳問道。
“你們可還記得白虎當時說過的,利用小虎煉製寅丹的方法嗎?必須在天選之子進入那片閃光林地,並且剛剛開始發生獸化變異的第一時間,就利用毒蘑菇將其制服。然後,儘快將天選之人送入大火之中,才能將其體內被啟用的奇異能量全部煉製成寅丹。”眼看著那束火光再次出現在前方蜿蜒曲折的小路上,郝運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無奈和歉意的味道。
聽到這裡,刀老和夢佳自然明白了郝運實際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與此同時,兩人也很清楚,郝運接下來提出的,這裡包括小虎在內的一切都只是女伯爵創造出來的環境,他們其實真的沒必要為了一個原本虛幻,且只是接觸起來較為真實的傢伙,而揹負太多的道德壓力的想法,也不無道理。
但是,由於刀老和夢佳都已是為眾靈神界效力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老牌神官了,以至於二位神官所受到的,來自眾靈神界的至高道德標準的約束更為深刻,就使得他們在明知郝運提出的建議有道理,也仍想要堅守底線且不想用更為極端的方式去應對眼下的困境。此時此刻,兩人臉上都寫滿了倔強和糾結的情緒,以至於他們都遲遲未對郝運的提議作出回應。
不過對於郝運來說,刀老和夢佳的沉默就已經足夠了。於是,郝運趕在正帶著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快步跑向自己的小虎嗎,狠狠地下定決心說道:“我的想法也不一定就能成功,我們就全當做又一次嘗試吧!你們兩個人配合我的行動就可以了,大不了,我們就重新來過!”
在與小虎第四次見面後一切照舊。只是這次,在給小虎提供食物的時候,郝運並不只想簡簡單單地給小虎提供幾根烤胡蘿蔔,而是提出了要給小虎熬製一鍋熱乎乎的胡蘿蔔濃湯的想法。小虎聞言自然十分高興,因為非常巧合的是,胡蘿蔔濃湯剛好是他最為喜歡的三種食物之一。
於是,郝運便開始熱火朝天地為小虎熬製濃湯,並讓刀老和夢佳以聊天為由,將小虎的注意力從煮在湯鍋中的胡蘿蔔身上移開。因為,郝運在熬製濃湯的同時,還要乘其不備地將事先就準備好的一顆很小的蘑菇放入鍋中,以便健康的胡蘿蔔濃湯熬成一鍋毒藥。
郝運將一碗舀好的胡蘿蔔濃湯拿給小虎,早已飢腸轆轆的小虎則是在連聲道謝之後,便想也不想地就大口大口地迅速將整碗濃湯喝下。想也不用想,小虎在喝了熱湯後,立刻就被劑量適中的毒素毒倒在地。
見自己的計劃成功,郝運便連忙在刀老和夢佳的協助下,用拆掉的帳篷製作了一張簡易的行軍擔架。接著,三人立刻抬著全身處於麻痺狀態的小虎,連夜趕往了閃光山林。為了不引起麻煩,郝運三人這次並未進入小虎家人搭建的臨時營地,更未想要去理會此時可能已返回那處營地,並在那裡等待救援的小虎的二叔伯。三人一鼓作氣,直接在未遭遇任何災禍的情況下,輕車熟路地第三次到達了那片神奇的閃光林地。
由於郝運之前的精確計算,使得小虎體內的毒素在他們達到這片閃光樹林的同時,就基本失去了功效。於是乎,三人趕忙把正在從毒素的麻痺狀態中恢復過來的小虎放到那片閃著藍綠色微光的草地上面。然後,就像郝運三人事先想象的一樣,在小虎的身體接觸到這片閃光林地的同時,他全身的毛髮和面板便開始演變成了同樣閃爍著藍綠色微光的模樣。這自然是表示小虎已經進入了獸化狀態。
於是,郝運三人在小虎的身形發生明顯改變的同時,立刻上前將他控制住,準備強行喂他喝下第二碗有毒的濃湯。雖然小虎此時已經擺脫了毒素麻痺的控制,但由於在麻痺狀態消失後,他的身體尚處於虛弱狀態,加上郝運三人之前恢復的力量讓他們具備暫時壓制小虎的能力。就使得小虎在百般掙扎之下,也始終無法掙脫三人的控制,只能在不甘的嚎叫聲中再次被灌入了又一碗毒藥。
看著再次全身麻痺且仍在不停獸化的小虎,郝運三人自然一不作二不休,立刻將背過來的柴火搭好。然後,三人咬緊牙關,心一橫地就把處在麻痺之中的小虎扔進了火堆之中。在小虎被丟入火堆沒多久,他身上的毒素就像是消失了一樣,讓他從再次從麻痺之中恢復了正常。
可是此時,小虎就像是遭到了火堆的束縛一樣,除了在熊熊大火之中做著無力的掙扎之外,卻根本無法從火堆中逃離出來。小虎時而哀嚎著向郝運他們求救,時而嘶吼著對郝運三人傾瀉著世人最為惡毒的詛咒。面對小虎越發絕望的怒罵哀嚎,三人都忍不住捂緊雙耳跪在火堆前,不停地對小虎說著“對不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瀰漫在樹林中的焦炭和皮肉燒焦的味道越來越濃,小虎也終於沒有了聲響。現在,整個樹林中就只剩下柴火的噼啪作響聲,樹葉和綠草在微風的輕拂下發出的沙沙聲響,以及郝運三人內疚的痛哭聲。
然後,不知道時間又過去了多久,這堆柴火終於漸漸熄滅。面對已經徹底被燒成焦炭的火堆,郝運三人呆呆注視了許久,才最終鼓起勇氣起身上前。郝運用樹枝小心翼翼地在一堆黑木炭中翻找了沒幾下,便很快找到了一顆散發著淡淡藍綠色微光的橢圓形丹藥。不用想也能知道,這顆丹藥就是寅丹。郝運將還很燙手的寅丹夾起,看也不多看一眼地用一塊從擔架上撕下來的布料直接將它裹好,並小心翼翼地放入揹簍之中。
許久之後,郝運三人已匆匆地再次返回了開篇的那處熟悉的營地。在跳入水塘中,狠狠地將自己全身進行了一番清洗之後,三人便重新圍坐在了仍在灼灼燃燒著的篝火前面。此時的郝運三人臉上全然沒有成功獲取丹藥後該有的喜悅之情,而是一個個都面如死灰地用呆滯的目光盯著眼前的篝火,不知道到底該要開口說些什麼。
但經過了長時間的心態調整之後,不知道是在誰率先提出的建議之下,三人十分匆忙地再次上路。三人之所以就簡單地提了一桶清水,並且只背上了支僅裝有寅丹的揹簍,就從營地裡落荒而逃,並不是因為他們在害怕會有人前來追殺他們,而是因為他們單純只想要儘快逃離這片,給他們帶來了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的是非之地。彷彿三人只要跑得夠快,他們就能將殘殺無辜的受害者的罪行,以及小虎那充滿絕望的眼神和近乎瘋狂的嘶吼聲全部遺落在這片荒野之中一樣。
既然寅丹已經到手,郝運三人便在這次達到寅木村後,徑直去到了村長家的門口。然後,在隨便編造了一個獲得了寅丹,並且受託將寅丹帶回到寅木村的謊話之後,郝運三人便開門見山地直接求見村長。僕人在看到刀老手裡那顆微微發光的寅丹之後,自然不敢多作怠慢。於是,僕人也就無心去細心推敲郝運他們編造的謊言是否符合邏輯,便匆忙帶著他們一路小跑地去到了村長所住的那間大瓦房。
見到村長之後,郝運三人也不多作寒暄,而是直截了當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並提出了用傳說中可以通往極樂島的船票來交換寅丹的條件。村長聞言則是表現得有些舉棋不定。很顯然,他並不想將自己的手中的船票交給三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於是在他糾結之時,便有意無意地瞟向站在郝運三人周圍的一眾僕人,大有從三人手中搶奪寅丹之勢。
刀老見狀冷笑一聲說道:“哼!我說村長大人,如果你是想誠心跟我們做交易,那就請趕緊拿船票出來進行交換。如果你想跟我們耍什麼小心思——,哼!我們自然也願意奉陪到底!”
說完,刀老就將寅丹拋給了郝運。而郝運在拿到寅丹後,便用捏著寅丹的三根手指發動蠻力,按得寅丹咔嚓作響,大用稍微再一用力,就會將這顆寅丹捏成粉末之勢。刀老和夢佳則是因為獲得寅丹的經過非常不和諧,而在此時正癟了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洩。所以,兩人此時都展現出了濃烈的殺意,時刻準備把這群小虎逼上絕路的混蛋斬盡殺絕。即便這樣很可能會導致他們的任務再次失敗,也絕不後悔。
“我說村長,我們已經知道你的時日不多了,而這顆寅丹至少能再幫你延續一百年的生命。所以,現在就看你是不是真的誠心想要得到它了!”夢佳不耐煩地說道。
“哼!我們怎麼知道這顆丹藥是不是真的寅丹?萬一你們是在騙人怎麼辦?”這時,站在一旁的暴脾氣質疑道。
“哼!笑話!這顆丹藥是不是真正的寅丹,想必你們比我們還要更加清楚!畢竟,你們可見過這玩意兒很多次了!而且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寅丹之外,又還有什麼丹藥能夠發出如此獨特的光亮嗎”刀老也是沒好氣兒地說道。
既然自己已經幹了一樁逾越信仰和道德底線的事情,刀老也就不在乎自己是否有必要繼續在這裡唱白臉了。郝運則再次增加了手上的力道,使得從寅丹上散發出來的微光都出現了扭曲的跡象。村長見狀立刻下意識地想要伸手上前去護住寅丹,生怕郝運哪下沒控制好力道,真的把寅丹給捏碎了。
終於,村長忍不住制止住還想開口的暴脾氣等人:“住口!都給我退下!”
接著,村長又語氣焦急地說道:“好!我答應你們的條件!用船票換寅丹!”
說著,村長便隨手一翻,再次從身後的中下部分抽出了那張質地粗糙的船票。
“很好。那你先把船票給我們吧!等我順利登船了,就會把寅丹交給你!”刀老見狀,便大大咧咧地走進屋子,非常強勢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