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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的烈日炙烤著戈壁灘,程筱一摘下被風沙磨花的護目鏡,喉嚨幹得幾乎要冒煙。
她蹲在龜茲壁畫洞窟外,記錄聲波監測儀的資料。
小白站在她身旁,為她稍稍擋掉一些日光。
也許是天氣太熱,它一直哈著熱氣,看起來有些不安。
保鏢阿杰遞來水壺,瓶口還殘留著冰塊融化的水珠:“小姐,沙塵暴要來了。”
遠處的地平線湧起黃色的巨浪,程筱一望著手機裡未傳送的定位,突然想起江可為說“每天發定位”時發紅的眼眶。
她咬了咬牙,按下手錶的衛星求救傳送鍵,轉身帶著小白鑽進臨時搭建的觀測站。
京都的深夜,江可為的手機突然震動。
螢幕上跳動的綠色光點讓他從實驗臺前彈起來,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
但僅僅半分鐘後,那抹綠色驟然熄滅。
江可為的指節死死攥住車鑰匙,金屬邊緣幾乎嵌進掌心的薄繭裡。
他撞翻試劑架衝出實驗室,深藍色硫酸銅在白大褂下襬綻開猙獰的花,就像他胸腔裡翻湧的焦慮。
深夜的科研園區空蕩如荒野,他的腳步聲在走廊裡激起迴音,每一步都像踏在自己的心跳上。
“周然,幫我聯絡空軍指揮部!”江可為扯開領帶,聲音裡帶著壓抑的顫抖,“呼叫所有能呼叫的資源,我要最快速度趕到南疆!”
江可為在國家科研事業上做出了巨大貢獻,也給他相應的特權。
電話那頭傳來周然驚愕的回應,但他已經結束通話通話,手指在手機通訊錄上瘋狂滑動。
凌晨兩點的中科院辦公室燈火通明,他拍著南疆分院院長的桌子,眼睛裡佈滿血絲:“程筱一的團隊在龜茲洞窟,現在沙塵暴切斷所有通訊!”
說著掏出隨身帶著的恆溫箱資料卡,“這是我研究的沙漠環境防護材料,能有效抵禦風沙侵蝕,必須立刻空投到她的位置!”
軍用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撕開夜幕時,江可為已經在指揮中心連續打了七個電話。
他借用了邊防部隊的越野車,又說服氣象部門啟動最高階預警,衛星實時監測著沙塵暴的移動軌跡。
當得知常規航線因極端天氣關閉時,他直接撥通了老同學——空軍某部參謀長的電話:“老張,我欠你個人情!但這次人命關天!”
軍用直升機的旋翼攪動著滾燙的空氣,他死死盯著下方逐漸變成棕黃色的戈壁,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越野車在戈壁灘上顛簸如風中落葉,江可為親自駕車,車載電臺不斷傳來氣象預警,前方能見度不足五米。
他的白大褂沾滿沙塵,袖口的硫酸銅痕跡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但踩油門的腳沒有絲毫猶豫。
輪胎碾過碎石發出刺耳的聲響,混著他粗重的喘息,在茫茫大漠中迴響。
沙塵暴來得比預想更猛烈。
程筱一抱著小白蜷縮在觀測站角落,聽著鐵皮屋頂被風沙拍打的巨響。
說不害怕是假的。
可手機發不出資訊,手錶的衛星定位戴了三年都沒用過,也不知準不準。
突然,引擎的轟鳴穿透呼嘯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