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知道嗎?在過去,村裡只要有人去當兵,整個村裡的人都出來相送。”
“為什麼?”
溫婉頓了頓,目光掃過前排抹著眼淚的新兵母親,繼續道:“因為大家心裡都清楚,這一去,可能是生離,也可能是死別。
戰場上的槍炮不長眼,家裡的老母親把兒子送到村口,手裡攥著還帶著體溫的乾糧,嘴裡唸叨著‘平安回來’,可誰也不敢打包票。”
她轉身指向大螢幕,畫面切換成泛黃的老照片:揹著行囊的青年站在土路上,身後是密密麻麻的鄉親。
“這張照片拍於1942年,照片裡的少年叫章立國,當時他才17歲。出發那天,全村人湊了28個雞蛋、半袋小米,把家裡最厚實的棉襖給他裹在身上。後來他跟著部隊打了淮海戰役、抗美援朝,整整十二年沒回過家。”
場館裡一片寂靜,只有溫婉清亮的聲音在迴盪。
“大家知道嗎?河洛地區抗戰時期參軍的青年,平均年齡不到20歲。他們有的連槍都沒摸過,有的甚至不知道戰場有多殘酷,但只要村裡的老族長敲響得勝鼓,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放下鋤頭,扛起鋼槍。”
“為什麼?”她提高聲音,眼中泛起淚光,“因為他們明白,國破則家亡!只有守住了國家,才能護住家裡的老母親、兄弟姐妹,才能讓村裡的莊稼年年豐收,才能讓孩子們平安長大。”
大螢幕上開始播放採訪影片,白髮蒼蒼的老兵顫抖著講述:“我永遠記得離開那天,我娘把家裡唯一的銀鐲子塞給我,說‘兒啊,鐲子賣了能換口飯吃’。可我到死都沒捨得賣,這鐲子上刻著‘保家衛國’四個字,比命還珍貴。”
“今天,我們的戰士不用再穿著草鞋翻雪山,不用再啃著樹皮打鬼子。”溫婉哽咽著,“但大家看!”她指向新兵方陣,“他們依然選擇離開溫暖的家,走進艱苦的軍營。他們依然願意把青春獻給祖國,把熱血灑在邊疆。”
場館穹頂突然飄下金色亮片,宛如戰火中的星光。
“這就是傳承!”溫婉舉起話筒,聲音響徹全場,“得勝鼓從隋末的戰場,敲到了今天的晚會現場;從保家衛國的誓言,敲成了永不熄滅的精神火炬!村裡送兵的傳統變了形式,但那份對家國的忠誠、對和平的守護,永遠不會變!”
掌聲如潮水般湧來,新兵們齊刷刷敬禮,老軍人們站得筆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舞臺兩側的大螢幕同步播放著全國各地送兵的畫面——高鐵站臺前父母的擁抱、校門口學弟學妹的鮮花、社群居民連夜包的餃子,每一幅畫面都在訴說:無論時代如何變遷,華夏兒女的愛國情懷永遠滾燙。
溫婉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是沉入歷史的深潭:“你們知道嗎?此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戰火依然在燃燒。”
大螢幕上的畫面驟然切換,硝煙瀰漫的街道、啼哭的孩童、廢墟中支離破碎的家——那些真實的苦難畫面,與場館外璀璨的燈火形成刺目的對比。
“我們不是生活在和平的年代,而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她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震顫,“我們的這份和平安寧,是無數軍人用血肉之軀換來的。”
舞臺燈光突然暗了下來,一束追光燈打在大螢幕上。
畫面裡,一位年輕戰士在雪域高原站崗,睫毛上結滿冰霜,軍大衣被狂風撕扯得獵獵作響。
“這是駐守喀喇崑崙的戰士,他們在海拔5000米的冰峰上,用凍僵的雙腳丈量國土。零下40度的嚴寒裡,他們的迷彩服結著冰碴,卻依然挺直脊樑。”
溫婉的聲音哽咽了,“他們的手套與槍柄凍在一起,摘下時會撕下一層皮;他們的水壺剛拿出來就成了冰坨,只能嚼著雪塊充飢。”
畫面切換成深夜的南海島礁,探照燈刺破漆黑的海面,戰士們手持鋼槍警惕地巡視。
“當我們闔家團圓吃年夜飯時,他們在浪高風急的甲板上守歲;當我們享受著空調的清涼時,他們在悶熱潮溼的礁堡裡汗如雨下。”
溫婉指著螢幕上戰士們被海水泡皺的雙手,“你們知道嗎?這些裂痕裡,藏著多少個想家的夜晚?”
場館的音響突然傳來呼嘯的風聲與震耳的雷聲,大螢幕上暴雨傾盆,泥石流洶湧而下。
“去年夏天,特大洪災席捲南方。”
溫婉的聲音充滿力量,“你們看!”
畫面裡,戰士們用血肉之軀築起人牆,在齊胸深的洪水中傳遞沙袋;疲憊不堪的他們席地而睡,臉上還沾著泥漿;有人被激流捲走,獲救後第一句話是“讓我回去,堤壩還沒加固好”。
“這些場景,不是電影,不是小說,”溫婉的目光掃過全場,“是我們的軍人,在每一個危急時刻,用生命書寫的答卷。他們也是父母的孩子,是妻子的丈夫,是孩子的父親。”
大螢幕上出現了戰士與家人的聊天記錄:“媽,別擔心,這裡一切都好”;“寶貝,等爸爸回家給你買新書包”;“媳婦兒,等任務結束,我陪你去看海”。
可這些承諾,有的永遠停留在了對話方塊裡。畫面突然變成黑白影像,一位年輕戰士的遺像出現在螢幕上。
“他叫李磊,犧牲時只有19歲。”溫婉的聲音突然發顫,喉結隨著哽咽的動作劇烈滾動。
場館頂燈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那年他在日記裡寫下:‘我的生命忠於黨,我的信仰萬丈光芒’。”
大螢幕驟然亮起泛黃的日記本照片,歪斜的字跡旁還貼著一張戴著大紅花的入伍照,少年嘴角揚起青澀的笑。
溫婉看著臺下,有的已經在擦拭眼淚,“不只是李磊,還有無數用生命守護山河的英雄!他們的年齡永遠定格在最燦爛的青春,但他們的精神,早已化作萬里邊關的界碑,化作守護和平的鋼鐵長城!”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甘願付出一切?”
溫婉抬起頭,看向遠方,彷彿看著那無數無名英雄,“因為他們知道,身後是萬家燈火,是我們的父母妻兒,是五千年的文明,是十四億人的安寧!”
大螢幕上開始播放戍邊戰士的日記片段:“界碑在,國土就在”;“寧灑熱血,不失寸土”;“如果我犧牲了,請把我的骨灰撒在喀喇崑崙,我要永遠守護這片土地”;“我最遺憾的是我的生命只有一次,只能用生命保護祖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