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嚴禮很少來敲女兒的房間,尤其是溫婉和程瑾瑜關著門。
溫婉立刻應道,“爸,我門沒鎖,您直接進來。”
說是這樣說,但溫婉知道自己不去開門,她父親也不會開她的房門。
他的性子,和他的名字一樣恪守禮儀。
溫婉起身去開啟房門。
只見父親的臉色不對。
溫嚴禮小心檢視一下女兒的臉色,最近糟心的事太多,如今又添一樁。
“桃源居的江老太睡了。”
“啊?”溫婉忙問,“是可為的奶奶?”
溫嚴禮點頭。
這些年桃源居的老人來來去去也不少,可溫婉對江可為卻十分重視,甚至怕江可為身體有不足之處,還總會定期讓人帶他們祖孫倆去做體檢。
江老太去世,本也不用驚動溫婉,可溫嚴禮知道女兒對江可為的重視,所以第一時間來告知女兒。
溫婉隨手抓起衣掛上的大衣,“我去看看。”
程瑾瑜也跟了出來。
他也意識到這不是小事。
在2009年那場泥石流裡,溫婉成功轉移了長隴兩村的村民,災後更是將兩村的孤寡老人安置在桃源居里,由專業的護工照顧。
江可為和他相依為命的奶奶也搬進了桃源居。
時隔六年,初見時只有6歲的江可為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小孩,個頭拔高很快,已經接近一米七了。
此時的江可為抓著奶奶的手,一言不發,更沒有哭泣。
只是誰也勸不動他放手。
溫婉知道,江可為正處於應激反應中,不撒手,沒哭泣,都是他潛意識裡在拒絕相依為命的奶奶去世這一現實。
看到溫婉過來,江有學走過來,低聲道,“老人家是睡夢裡去的,看神情應該是沒有遭罪。”
江可為的奶奶已經85歲高齡了,在前世,她早因為那場泥石流而逝,如今多活了六年,卻也依舊逃離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
溫婉走過去,站在江可為身旁,看著睡得安詳的江奶奶,想起她做完白內障手術後,雖然耳朵重,但眼睛靈敏,平時總會做些糕點來給她和六一吃。
很和藹的奶奶。
溫婉眼睛一酸,將手搭在江可為肩膀上,輕聲道,“小為,讓奶奶放心地走,她會擔心的。”
溫婉的話讓江可為的手抖了抖,到底還是鬆開了手,只是整個人彷彿脫力一般,癱坐在地上。
溫婉蹲下身子,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讓他慢慢平復情緒。
待江可為情緒稍穩,她才道:“小為,接下來我們要送奶奶最後一程,按我們這兒的習俗,讓奶奶風風光光地走。”江可為紅著眼眶,機械地點點頭。
很快,訊息在長隴傳開,村裡的老老少少都趕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