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溯用另一隻相對完好的手把一塊白色的肉從臂刃上拔下。肉塊隨著夏溯手指發力握住微微收緊,但沒有變形。夏溯知道這是祭壇的心臟。
當祭壇中的地皮握住夏溯的脊椎時,她感到了回收諤知屍骨時同樣的振動頻率。夏溯明白過來,她後背正下方,埋藏著祭壇的心臟。走投無路的她折斷一隻手,把心臟挖出,避免了自己被壓成肉泥。
夏溯將心臟揣進懷裡,藉助觸手的力量起身。當務之急是重返會議室。
夏溯趕回會議室,外面散落著一地白骨,諤知不見蹤影。夏溯也沒看見任何人類。正當夏溯準備走進會議室檢視時,被霧中兩道若隱若現的藍吸引了注意力。
“傑克?”
夏溯喚道。
隨著兩道藍越靠越近,一個高大的輪廓在霧裡輕聲靠近。
在摧毀祭壇後,整個髏骨星的霧變得更為濃重,能見度低的可怕。夏溯朝著即將走到跟前的身影眨了眨眼,身體放鬆許多。為了固定斷臂而攥緊的手腕松力,斷臂輕輕搭在身側。
“他們回飛船了。我在這等你。”
低沉而又熟悉的聲音透過交織的霧傳來。
傑克的身體撥開迷霧,浮現在夏溯眼前。他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
夏溯轉身:“走吧。”
兩人並排在綠霧繚繞的小道中前進,返回飛船。
陰沉的視野逐漸被白光替代,傑克走去通知飛船準備起飛。夏溯則走向一片躺在地上的屍體。她知道自己無法救下所有人,在看到屍體的那一刻還是會覺得惋惜。
夏溯走向不遠處傷員,輕聲問:“死了多少人?”
那名傷員肩膀和手臂上好幾個血洞,正顫顫巍巍的纏著繃帶。
“不多,我們還沒來得及數。幸虧打了一會後所有諤知就散成骨頭死了,我們才沒損失多少人。”
傷員抬起僅剩的一隻眼睛看向夏溯,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夏溯沉悶的點點頭後就離開了。她轉身走向飛船的另一側,從很遠就看見了宿羅。他鮮豔的紅髮和其他血跡斑斑的身影交錯,倒顯得沒那麼顯眼。
“看看是誰回來了。”
宿羅絲毫沒有掩飾語氣中的不滿,散漫的靠在牆上。他偏著頭,眼睛卻戳向夏溯。
安咎還是像往常那樣靜立在一旁。
夏溯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視了一圈。
宿羅譏諷道:“現在擔心了?打仗的時候也不見你人。”
不等夏溯開口,安咎搶先一步好奇的問:“你做了什麼?”
宿羅詫異的看向安咎,掛在牆上的身體都不由得站直了一些。
他不解道:“什麼意思?安咎。”
安咎沒有理會宿羅,一直盯著夏溯。他黑色的眼睛像極了一口水井。
從頭頂照射而下的燈光裡,安咎的虹膜變為很深的灰色。如同圍住井口的石牆。
夏溯經常坐在簡陋的石牆邊,一手拂過青苔,一手撐在牢固斑駁的石塊上,與井水交流。水流動的悠然,但必有回應。
瞳仁就是井水中央,深不見底的黑與甘甜的井水本為一體,不知池底溺了什麼。也許會瞥見一條輕擺而過的魚尾,紅白相間的鱗片。或是死纏的水草。
夏溯回望向安咎的眼睛。和他相望有種能把所有事一吐為快的安心感。
她示意兩人坐下,又在機艙內尋找傑克的身影。傑克正好朝著他們走來,也坐到一旁。夏溯能感覺到三人探究的目光揪在自己身上,便將在髏骨星上發生的事講於三人聽,不過有一部分情節被自己篡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