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地方似乎有什麼在流淌……是母親的指甲造成了鮮血流淌的傷口嗎？
“是什麼時候，對赫露依來說，流星街已經比揍敵客更加重要了呢？明明連我都……”
“並不是重要程度的問題，媽媽。”赫露依抬起頭，“是我應當……是我想要怎麼做的問題。而且，我並不喜歡因為害怕的逃避。”
“你知道‘貧者的薔薇’。那個東西比起爆炸本身帶來的傷害，可能造成的輻射是連揍敵客都無法抵抗的毒素——”
“如果真的引爆，那正巧會是我觀察的機會。我一直想去確認其中的構造。而且，核反應是可以中和的。”赫露依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打算，“你知道的媽媽，只要有足夠的‘擔保’，我就能做到。”
“你不應當做到這一步。赫露依。你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會意味著什麼。”基裘的語速越來越快，她終於恢複了赫露依更熟悉的模樣，她俯下身幾乎是緊緊地壓著赫露依的腦袋，就這樣怪異地抱住了她，“那是不應暴露在外人面前的能力。哪怕僅此一次，你也應當聽媽媽的話。”
“我不會給揍敵客添麻煩。”赫露依回答說，“必要的話，我也可以不是揍敵客。”
赫露依並不是第一天考慮這個問題。
祂現在依舊維持這個身份的最大理由，似乎只剩下了沒有脫離身份的必要，一直以來，祂作為“赫露依”的消耗和得到……只有在這幾年隨著弟弟的增加才勉強有了一點點的盈利，可更多的那一部分食物，卻不完全和揍敵客相關。
幻影旅團是靠實力就可以加入的組織，揍敵客是加分項不是必須的；凱特和金從未在意過她的身份；至於希斯……她才是一直說“可以不用成為揍敵客，也應當是一個揍敵客的選擇”的人。
赫露依掙脫開了基裘的束縛，她站起身，低著頭看著坐著的基裘：“如果我不再是揍敵客的話……”
“不行！絕對不行！”基裘大聲喊道，漆黑的眼睛甚至隱隱泛著淚光，“這樣的話，不就意味著我不再是你的‘媽媽’了麼？我需要你成為一個揍敵客，除此之外怎麼樣都——”
赫露依看著基裘幾乎是慌慌張張地褪下了手上的鑽戒，當她迫不及待地戴上赫露依的無名指的時候，赫露依沒有阻攔。
她總是對母親是寬容的，更別提此刻基裘身上的味道是從未有過的純粹，那完完全全是可能會失去赫露依的恐慌。
雖然母親是操作系，但也沒有關系，因為來之前赫露依就和庫洛洛安排了作為操作系的塔瓦娜出於保護而停留在她體內的念。
直到戒指徹底戴上的瞬間，赫露依才發現了不對勁。
彷彿是封印解除了一樣，海量的念從戒指上開始一步步地朝赫露依的手指蔓延，頭頂處的傷口也突然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穿了進來，細長的東西……從神經開始一直壓迫到赫露依的眼球。
那是一根念釘。
赫露依試圖切斷自己的手指，又或者試圖抬手把念釘拔出來，但這個時候她的身體已經完全無法遵照大腦的指令，她大口地喘息著，此刻的身體本來就沒有多餘的念量防禦，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基裘此刻也蹲了下來，冰涼的手穿過了她爬滿汗液的脖子，環著她輕聲地道歉：“抱歉，赫露依。抱歉。這個樣子會很難受吧？只要稍等一下，稍微忍耐一下就好……這一次的媽媽，真的是隻為了赫露依才這麼做的。”
……那可真是毫無誠意的抱歉。
赫露依張了張嘴，甚至發現自己發不出一句聲音。
她知道是自己大意了，哪怕南音就站在不遠處的梧桐對面，卻沒能發現到這裡的異常。
因為認為母親會比伊爾迷更加安全所以只向南音強調了要小心伊爾迷，這樣放鬆的警惕導致了現在的情況……所以，究竟基裘是什麼時候和伊爾迷聯手的？
這個應該是“engageent ring”她甚至一開始都沒有察覺到伊爾迷的氣息，他們究竟做了什麼才能到這一步？
還有，明明操作系是按照優先操作的原則……
赫露依勉強保持著意識的清醒，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本就為數不多的念量正在逐漸被伊爾迷蠶食，直到徹底消失殆盡。
在視線受損的現在，氣味比視覺更快地捕捉到了伊爾迷的到來。
“我很高興，媽媽。你終於做出了最有利的選擇。”伊爾迷朝著基裘露出微笑，而當他將目光移向赫露依的時候，他清楚地聽見自己本應當能夠控制的心跳聲此刻正砰砰作響。
一直以來想得到的東西……就在這一刻觸手可及。
看啊，此刻仍然在嘗試掙紮的赫露依是多麼的美麗。
明明操作系條件成立的瞬間，就應當失去所有反抗的能力，可是她仍然想盡一切辦法摘下戒指，而這副本來精準測量了赫露依手指直徑的戒指此刻甚至真的有滑落的跡象。
“但是，這樣是沒有用的。”伊爾迷蹲下身，很有儀式感地親手把它又一次推到了底，“這只是開始操控的契機，真正的操控很早就開始了……赫露依感覺不到疼痛可真是幫了大忙，沒有疼痛也就意味著，你根本不會察覺，身上什麼時候有傷口，又是什麼時候被劃破了吧？我可是一直一直，都等待了很久很久。”
伊爾迷絮絮叨叨地繼續說：“允許媽媽操控我，所以用媽媽的念來包裹我的念以降低被赫露依發現的可能，這麼做真是太有用了。沒有辦法，赫露依只有在媽媽的事情上才會放鬆一點點警惕。”
“伊爾迷。”基裘突然叫著大兒子的名字，“就此之後，赫露依就永遠都是揍敵客了吧？”
“當然。只是媽媽你太心急了。雖然現在的姐姐沒有辦法回答，但還是能夠聽到我們的對話哦。在她徹底失去記憶之前，我還是希望能夠宣告我的勝利——雖然是394敗1勝，但這次的勝利可是關鍵。”伊爾迷說到這裡，用力地在赫露依的大腦處推著念釘，“都是因為赫露依說，我怎麼樣都沒有辦法得償所願，我才不得不讓現在的赫露依‘忘記’一些東西。”
他輕聲說：“晚安，赫露依。等再次睜眼的時候，我親愛的未婚夫……揍敵客就會得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