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凱特認真地聽完了赫露依的分析。
她想的真的很全面了，包括可能會有的財産糾紛，還開了“不過這樣就不用擔心婆媳關繫了，畢竟是同一個人”的玩笑，還有關於弟弟成為繼子的處理方式：“似乎也沒什麼區別，他們同樣都需要我的‘教導’”——老實說這樣的話語從一個年幼的女孩子口中說出來，比起因為超強的支配感而來的反感，更多的是啼笑皆非。
赫露依……還很小啊，至少凱特覺得自己說不出這樣的話，這太丟人了。
凱特還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給出了建議。
“……也許，你不需要現在就給出答案？你想和希斯結婚的心情更加迫切，而現在……呃，只是不想拒絕。當你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不去選擇也可以是一種選擇，尤其是你還很……呃，有很多的未來。”
“我知道你想說‘我很年輕’，這是一個客觀事實，我不會因為這個描述而生氣。”赫露依的言辭是一如既往的犀利，“不過，不去選擇……我沒想過這個。”
她當然不會想過這個。
在殺手的世界裡面，任務只有完成和失敗的兩個狀態，委託人死亡或者中途取消會視情況計入完成率，又或者幹脆從分母剔除。
這也成了赫露依給到基裘的答複。
原本的基裘還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而很快，她的笑容凝固住了。
“如果是原本的赫露依，肯定想不到這樣的回答。”她輕聲說，“為什麼赫露依不能一直像之前那樣乖巧聽話呢？如果當初赫露依沒有離開家裡的話……”
“可是媽媽，狀態是不能輕易逆轉的。”赫露依微微皺眉，“我已經是這樣了，也覺得這樣很好，也很喜歡離開家裡的經歷。”
她遇到了一些人，金她覺得有趣，凱特值得信任，希斯是一種幸運，西索有點麻煩但看在希斯的份上也能忍耐，即使是沒怎麼來往的庫洛洛那些流星街人，也讓赫露依知道了另一種生態。
而基裘想要的卻是“倒帶”或者“讀檔”，即使對於更高維的生物來說，時間是一條河流也存在逆流而上的可能，但非同尋常的奇跡也意味著非同尋常的消耗。
那是現在的赫露依絕無可能做到的事情，又也許她註定做不到了。
有點像是進化的時候選擇方向，而她將天賦集中在了攻擊上。
“之前的赫露依甚至不會這麼激動。”基裘甚至露出了受傷的表情，“是因為我一直在重複說著這些，不但是‘親愛的’，就連赫露依都覺得煩了嗎？”
赫露依張了張嘴，她無法再替自己爭辯，哪怕現在的媽媽沒有懷孕，她因為激動而眼底泛起的眼淚依舊是她無法承受的重量。
當人拒絕了一個要求，面對同一個人提出的第二個沒那麼過分的要求，就變得難以拒絕了。
這是揍敵客內部都有教授的心理學，而即使知曉理論知識，赫露依也依舊是答應了媽媽說要給奇犽胎教的請求。
“現在‘親愛的’回來的時間都很短了。”基裘的聲音充滿苦惱，“雖然也可以聽磁帶，但親子之間的真人互動是沒有辦法代替的……赫露依也這麼覺得吧？”
赫露依並不認為尚未出生的嬰兒能夠分辨這兩者的差距，但不想讓媽媽露出剛才表情的她還是“嗯”了一聲，就像席巴經常做的那樣。
於是，赫露依的日程就增加了一項，是對著還沒出生的奇犽念一些繪本故事。
畢竟現在伊爾迷也不在家，糜稽的訓練也重新回到了赫露依的手中，出於一些好奇和詭異的嫉妒糜稽：怎麼當時就沒人給我讀過這個！），糜稽也旁聽過，而不管怎麼看，當時的畫面還是非常和諧的一家四口，雖然一家四口的關系待定。
赫露依讀的是一些非常經典的童話，只不過具體故事的解構有些不太對勁：比如說，小紅帽裡面的狼外婆是不合格的殺手，角色扮演只是為了方便接近任務目標，在對方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就應該果斷下手，而不是給對方逃跑找到獵人的機會；
又比如說，匹諾曹的鼻子變長是因為對自己的主人說謊，孩子就像家長的人偶一樣不應該想著掙脫和反抗；
再還有，白雪公主和惡毒王後明明是家人，只不過一個受到了魔鏡的挑撥，另一個沒有爭取和挽回，才導致了公主外嫁他國，而不是公主繼位成為女王……
糜稽大為震驚。
他突然不嫉妒了，他覺得他以前沒有聽過這些《揍敵客新編童話》挺好的！！快住手啊，童話改編可是二次元故事裡面常用的手段！！！他該怎麼直面自己的老婆們！
而且……
若幹年後，看著奇犽又一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的糜稽在心底想。
胎教這個東西肯定一點用都沒有！奇犽不都聽了《匹諾曹》，怎麼說謊了還是不長鼻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