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你的家人嗎?”赫露依皺起眉,“我以為……”
“別開玩笑了。”金板著臉的時候神色漠然,“一個月大的胚胎不會擁有意識也不會擁有靈魂,而這是我的身體,我理應擁有自主權。”
“孩子並不受限於父母,父母當然也可以不為孩子犧牲。我不需要‘孕育’後代,這只會是我的拖累……你知道我應該怎麼做的吧,赫露依?作為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卻保持了沉默的補救手段。”
赫露依愣住了。
孩子並不受限於父母,父母也不為孩子犧牲……?
金的說法比“不能夠殺死家人”還要冷漠,因為這聽起來父母孩子之間毫無關系,同樣是人類,看法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差異嗎?
而她的沉默讓金皺起了眉。
“你想要交易嗎?”很明顯地察覺到了自己的煩躁,認為自己多少受到了“懷孕”狀態下分泌出的激素影響的金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你需要得到我的照片,我需要你的解決方案。你認同嗎?”
“你的念已經和懷孕石混在了一起,可以認為當你輸入唸的時候,就定下了‘誓約’。”
金有了不好的預感:“……如果我執意要違反?”
“考慮到這個‘奇跡’背後的對等性。”赫露依遲疑地說,“你的念量會消失一個臺階……或許是全部消失?”
金:……
他露出了非常明顯的反感。
很顯然,這是他不能夠接受的墮胎代價。
“意思是說,誓約的內容是讓這個孩子誕生嗎?還是個男孩?”金努力讓自己保持理智。
赫露依點點頭,有些不確定地問:“……你打算怎麼做?”
她好像做錯了什麼。
赫露依有些自我懷疑地想,金的反應超出了她原本的預料,她甚至沒有說出“是因為你沒有詢問我,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的回答。
金當然有很多地方讓人無法喜歡,但她是不是也不應該這麼做呢?
尤其是雖然對於她的解決方案並不滿意,金還是兌現了他的承諾:他拿過了赫露依的相機,給自己拍了一張照片,算是“交易”的結束。
理論上說這個任務已經完成,赫露依卻沒有辦法嘗到相應的喜悅和成就感。
她不理解自己的情緒,而朋友正適合分享這種話題。
“……哇,金要當父親了。”這是聽完的凱特冒出來的第一個感嘆,“我沒有想過居然還能見到金的孩子的誕生……我是不是應該幫他一起想想名字?”
他對著神色有些奇怪的赫露依,認真地告訴他:“名字很重要,金的孩子還會繼承他的姓氏,我想我們應該想個單字。”
“但金沒有為他孩子的誕生感到驚喜。”
“並不是所有父母都會對後代感到驚喜。”從記憶裡就是孤兒的凱特溫和地說,“你是因為覺得自己惡作劇的程度過了頭,而感到愧疚嗎?”
“惡作劇……可以算。”赫露依點頭後搖頭,“但不是愧疚。”
她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如果說血緣不能夠代表什麼,聽起來就像是她一直以來努力的方向都錯誤了。
哪怕是為了攝入食物,她也不應該侷限於“家人”——凱特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