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遠遠不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察覺不到席巴的存在了。
心跳、腳步聲、甚至是氣味……都徹底消失了。
可父親一定還在這裡。
赫露依對此非常篤定,她沒有嘗試去尋找席巴的蹤影,而是隔著窗戶盯著她此次需要解決的目標。
僅僅一牆之隔足以讓她聽見裡面的人正高談論闊,他站著身舉著酒杯,身側是外放的座機電話,月光照耀下他背朝著窗戶,倚靠著書櫃倒是稍許露出了半個後腦勺。
只有兩步之外的地方,兩個守衛背靠著背,其中一個正嚴格看守著房間裡的唯一那道門,若是從正面闖入,赫露依也沒有掠過對方而挖出目標心髒的把握。
要故意發出動靜引開對方麼?
赫露依握住了捏在手心的石子。
但看守者有兩人,僅有一處的動靜毫無作用,但同時發出兩道又有些困難,如果是正面迎敵,現在的她確實沒有迅速戰勝兩人的把握。
早在訓練的第一課的時候,她就已經學到了。
要挑選自己有可能戰勝的獵物,為了完成任務,行動之前必須有充分的把握,打草驚蛇反而只會提升不必要的難度——並且,和任務失敗相比,更可怕的是因此丟掉了性命。
任務失敗還有下次補救的機會,而死亡卻是不可逆轉的事情。
赫露依有些猶豫。
短短兩天的時間她已經完成了十項工作了,這是第十一項——現在是否已經到了應該先行撤退的時候了?
尋找並且等待下一個時機,等一個任務目標身邊沒什麼人礙事的時候:資料上有寫,任務目標有個每週都會碰面的情婦,按照之前的習慣,應該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雖然地址並不清楚,但只要潛伏在這裡兩天而不被發現,就會有更合適的時機……
這是更穩妥的做法。
赫露依非常清楚。
但她也記得,基裘的預産期也是這兩天的事情,而父親說過,只要她完成這個任務,就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那個關於照顧“糜稽”的提案,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沒有正面應答。
而赫露依很清楚。
基裘總是比席巴容易改變主意,每次當赫露依和伊爾迷發生沖突的時候,他們共同的母親只是放任他們的爭吵,不怎麼在他們的面前表明自己的立場,卻會在只有一方在的時候表達對某個孩子的支援——基裘永遠支援那個在她面前的孩子。
……而這個發現,也是伊爾迷告訴她的。
“媽媽想要被我們同時喜歡。”伊爾迷說,“而她實際上喜歡更加聽話的孩子。”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在基裘的面前,爭奪那個“更聽話”的頭銜。
至少目前是這樣,因為目前的他們,還是被照顧的物件。
而母親一旦做出的決定,其實父親很少會直接拒絕。
這也是為什麼,赫露依一直都不能吃飽的事情明明透過南音父親肯定知情,可席巴也只是預設了南音的舉動,而不是出面阻止基裘。
如果在她不在的這幾天裡,母親答應了伊爾迷“照顧”糜稽的請求……
……那麼,新的那個“弟弟”,就不會交到自己的手中培養。
赫露依摸了摸這個時候也依舊幹癟的肚子,又一次看向了還在打電話的暗殺目標。
隔了一扇窗,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只有74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