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有些奇怪。”
埃爾瓦坐起身,只是最近都提不起精神,眼神都懶懶的。
“嘴邊還有。”
終於弄完的漢尼拔上前依著浴缸,伸手用指腹擦掉她嘴角的殘留的櫻桃醬。
“下次別弄了!”
埃爾瓦垂下頭,米白色的發絲落在吊帶邊。
櫻桃醬讓她很不舒服,但漢尼拔以為她很喜歡。
漢尼拔的手頓住,放在她的嘴邊一直沒動。
他褐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我以為你愛我。”
埃爾瓦抬起頭,褐紫色的眼眸,張開的面容,米莎長大以後也該是這個模樣吧。
只是現在她的眼睛裡全是嘲諷:“我愛你?”
她垂下那撲閃撲閃的眼睫毛:“我是愛你,可是,這就是愛情?”
似乎她自己也陷入了某種混亂的思緒,眼睫毛一直在輕顫。
漢尼拔頓住的手改捧住她的側臉,溫熱的手指把她的頭捧起來,叫她所有的面部變化都坦白在他眼下。
當她順從的抬眼看著他,漢尼拔引誘一般輕聲說:“你看到的愛情怎麼樣。”
她輕輕擰眉,似乎殘存掙紮,但是在這昏暗的狹小房間裡,一切都像幻夢一樣,她直愣愣說:“艾莉說愛情就是快樂而沒有負擔,她和外校一個男生分手,也開開心心的。”
“你呢?”
“我不知道。”
說完,她反應過來,往漢尼拔相反的方向縮了縮,使他的手落空。
“我有時候覺得你很可怕,阿尼拔。”她頓了頓,好像是神,在給她的信徒高高抬起懲罰之錘。
漢尼拔屏住呼吸,這時候,他只是一個毛頭小子,他想要做點什麼,卻被她的眼神給制止在原地。
他此時,只是一個卑微求索的小小信徒。
“只是,我好像也很可怕。”
懲罰之錘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漢尼拔竟然鬆了一口氣。
他剛剛太過了,埃爾瓦變了許多,防備心很重。
某種急迫感促使他傾身擁住她:“不,你是那麼可愛,是我的錯,我……我愛你,五年,讓所有都變了質,包括對你的感情。”
他不習慣剖白自己,卻目光灼灼:“我愛你,想要和你好好在一起。”
埃爾瓦沒有推開他,柔軟的手輕易從他的褲子口袋掏出兩個個德國兵狗牌,把那牌子放到他們之間,叫他好好看清楚:“報紙我看到了,這牌子我也看到了,漢尼拔,你走吧。”
她皺著眉,眉心緊緊凝住,眼睛直視,裡面毫無悲喜。
她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漢尼拔所說的好好在一起,不過是一個空話。
“我是說事情結束之後……”
“別說了,”埃爾瓦打斷,起身出去拿了一個盒子過來,塞到他的懷裡,不顧他呆若木雞,毫無反抗,只用褐紅色的眼瞳隨著她的動作而移動:“如果你好好能回來,我就和你在一起。”
“米莎在等著你”這是埃爾瓦最後一句話。
漢尼拔明白她的意思了。
可笑,自己竟然不如埃爾瓦看得明白。
他走出去,像是被割裂一樣,屬於阿尼拔的那部分魂魄留在這,依依不捨,漢尼拔卻只能一步一步,離開這裡。
離開愛人所在的地方。
他們都很清楚,漢尼拔因為埃爾瓦而中斷了他的複仇計劃,而埃爾瓦不允許自己,阻攔住他。
等真正離開,站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他懷裡的木盒真真切切具有存在感,漢尼拔開啟,裡面靜靜躺著一把1911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