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看向他,皺眉,從他口袋裡掏出心髒病藥,讓史蒂夫吃了。
諸事不幸,他扶住史蒂夫:“你心髒不好,回去休息吧,也為新一輪徵兵體檢養好身體。”
史蒂夫思及自己找埃爾瓦,就是想在又一次申請入伍前,再陪陪她,看看她的笑容。
他知道巴基說得對,只是走時,心頭籠罩著一團烏雲,為埃爾瓦的丈夫,為埃爾瓦,為自己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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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埃爾瓦紅腫著眼睛,一身黑色紗裙推開門,巴基踞坐於地,靠著門邊,垂著頭,在她開門瞬間,抬起頭。
他在擔心自己。
埃爾瓦麻木的神經遲鈍地得出結論。
“埃爾?”巴基站起來,踉蹌了一下啊,但眼睛一直看著她。
穿上黑紗長裙的埃爾瓦,莊嚴而哀傷,又帶了些令人心驚的脆弱感,纖細的脖頸和手臂,彷彿一折就斷。
埃爾瓦感到自己的情緒在一點一點剝離,卻在他開口的瞬間,又抽了回來。
她不由得端詳起眼前這個男孩——應該說男人,巴基穿上這身軍裝後,就是個大人了。
一晚上過去,他就在坐在門口守了她一晚上,他的綠色的軍裝有些皺了,眼底帶了些青色很明顯,而下巴冒出了青茬,憔悴極了。
埃爾瓦想到了自己的丈夫。
她垂下眼,把他拉到客房。
“睡一會吧,我去做早餐,好了我叫你。”她把他推進了客房,然後抱出了一床新被子,讓巴基把軍裝外套給她。
巴基一晚上沒睡,精神有些差,呆呆地撅著嘴看著她忙前忙後,最後被蓋好被子。
他乖乖閉上眼睛,就在她平靜的目光下。
熨鬥壓過衣服留下一片平整,好像只有做事的時候內心才會平靜。
埃爾瓦就像過去給羅伯特熨衣服一樣,一絲不茍地熨燙好,然後掛在衣帽架上。
到這時,她忍不住疑惑,為何羅伯特的樣子好像都模糊了,她看向窗外的晨光熹微,感到一絲人生的荒謬。
就好像舞臺上的人偶,感覺到了藍天白雲樹木石頭佈景的虛假,進而感到了手腳上束縛的絲線。
埃爾瓦微掀起眼皮,總覺得自己忘了一些什麼。
又想到沒吃晚飯在她的房門口過了一晚上的巴基。
得給他準備早餐,這給了她真實感。
做完早餐,她進客房想叫巴基起來吃飯:“巴……”
埃爾瓦的聲音斷在喉嚨裡,有著棕色柔軟短發的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把頭陷進柔軟的被子,像個小孩一樣,叫人不忍心叫醒。
她慢慢走到床邊,看著他皺著眉毛,乖巧的睡顏,心內像冰塊稍稍融化了一樣。
然後無情地伸手推了一下他,傾身叫道:“巴基,起來吃早餐。”
巴基的臉委屈巴巴地皺起來,身體卻坐了起來。
像有身體記憶,掀開被子,長腿一橫,膝蓋一彎,坐床邊。
只是怎麼也不肯睜開交給睡神的眼睛,一伸手,把床邊要退開的人撈了回來。
一個結實的擁抱。
埃爾瓦的掙紮消失在他的夢囈裡:“抱一下……我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