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小路桃勉強應了一聲沉悶的“嗯”,任由他用紙巾擦拭臉上的淚漬,動作略帶笨拙和陌生,顯然是對這樣的行為不熟悉。
擦得她有點疼了……
她閉了閉眼睛,可憐的眼鏡隨風飄搖又被旁人摘下擱置在旁邊的桌子上。
近視度數沒到這麼近的距離還看不清的程度,綾小路桃穿梭在安慰與輕哄之間,偷偷觀察他的反應。
可看著看著,她的眼淚又滾了下來,精準砸在角名倫太郎的手背上。
“對不起,角名嗝……同學。”
眼淚成了綾小路桃絮叨的開關,她努力想要表達出完整的句子。
可惜不管角名倫太郎再怎麼仔細去聽,頂多能聽出幾個關鍵詞。
“照片”?
“我”?
“主頁”?
他用“嗯嗯”來表達自己有在聽,同時將目光投到雙胞胎那邊,那兩個人一定知道些什麼。
宮侑做了個‘就不告訴你’的怪表情。
宮治則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哐哐”敲了敲桌面,厲聲呵斥:“你給我老實交代!”
角名倫太郎:我嗎?
他順帶手用大拇指指腹抹去掛在她眼尾遲遲落不下來的眼淚,連答三個“我交代”,問她:“所以是什麼?”
綾小路桃努力平複呼吸,總算是說得出完整句子了,只是中間夾雜著難壓的抽泣音,斷斷續續讓角名倫太郎連線上前因後果了。
是想知道他為什麼沒發她的照片。
角名倫太郎並不意外他的社交賬號被挖出來,不如說他本人都沒正視過這個問題,現在更是有四個人在等他來解惑,算他一個。
“我沒有討厭你。”
他開始現場自我探究:“網路很危險……要是被奇怪的人盯上就不好了。”
看似是合情合理的解釋。
宮治:“我看你才是那個‘奇怪的人’。”
宮侑私底下拉扯他,“治你別說了!”
綾小路桃沒有深究,她本來也不是因為這個才當場哭了出來,只是熊本奶奶的去世,以及將近半年前偶然提及的“大阪燒”被人記在心上,這才沒忍住。
“嗯。”她說不好話,取而代之的是拼命點頭。
在綾小路桃的堅持下,原本用來給熊本奶奶買新眼鏡的錢成了四人團建的費用,這事似乎翻篇了。
可到了新學期,打進春高全國大賽的排球部沒有放鬆訓練,她依舊是一個人——有時和小咲結伴回家——可是再沒了消磨時間的好去處。
她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早,與角名倫太郎的交流僅剩白天在學校的一丁點。
一切好似歸於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