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埋頭小口嘬著青檸蜜瓜水,低垂的視野內忽然出現一塊面容模糊的屍體,是被主廚切成四等分的大阪燒之一。
顯然主廚暫時沒成為製作大阪燒的熟練工,本就偏向雜亂的料理被他炒成層次混亂,看賣相就能給到客人整餐打五折的程度。
“噫……你這什麼啊,感覺吃了會拉肚子。”
“你愛吃不吃。”
不吃是不可能的,再怎麼都要給興致勃勃的主廚面子,嘗一口也算嘗。
綾小路桃倒是覺得味道應該會不錯。
最近幾天她的胃口不是很好,爸爸媽媽不在家,冰箱雖然備了一些食材,但她完全生不出‘做什麼什麼吃吧’的心思,一天最大的能量攝入就是在宮家的晚餐。
宮治做的飯每次都很美味,這次同樣不例外。
“還行吧!勉強入口!”
“以後開店我要入股。”
“不行不行,治要跟我一起打排球的,我們兩個組成天下無敵的雙胞胎組合殺穿世界,你自己去開店吧!”
很美味。
她切了一塊更大些的,乘到面前的盤子裡,換上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她很喜歡沾在上面略顯突兀的木魚花,加上擠在表面的少量沙拉醬,她很喜歡那個味道,甚至單獨拿來筷子夾起一片木魚花送入口中。
剛出爐的大阪燒也就木魚花是能立即吃的了。
“所以?為什麼不吃烤肉?”
“你小子果然是嫌不好吃是吧。”
角名倫太郎拿餐巾紙擦了擦沾染上美乃滋醬的嘴角,身體往裡面側,換了隻手託著腮,朝綾小路桃抬下巴,說:“是她想吃。”
“上個學期?不對,是上上個學期。”他挑著手指回憶,“桃說想吃大阪燒,一直沒吃,所以……?”
他一直注視著她,此時突然卡了殼。
雙胞胎還沒注意到,只當他在思考,然後就聽見他莫名其妙地用勁吸鼻子,接著問了句“怎麼了?”
誰?什麼怎麼了?
雙胞胎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宮侑身旁、靠裡座的綾小路桃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掛在角名倫太郎的解釋那時,坐在位置上偷偷掉眼淚。
就連抽泣的聲音都被她控制到極致的輕,如果不是角名倫太郎,恐怕他們還得再花點時間才會發現。
飯場頓時成了兵荒馬亂的戰場,抽紙巾的抽紙巾,躬身安慰的躬身安慰,最先發現的那位反倒安穩坐在那反指自己,懷疑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
她氣都沒喘順,一開口便是一字一嗝。
“對、不起噎……角名咕!角名、同學。”
忽而揚起了腦袋,憋足了情緒像要放聲大哭,張開嘴嘗試兩次都失敗,重新低下頭安靜地滾眼淚。
抽泣音微不可察,可憐壞了,手背濕了一大片,順著手攥成的縫隙往下浸,浸濕了被宮治強行塞進手裡的一團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