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回答:“我們要去井岡山,去找軍隊,我們要在那學習本領,拿到武器,一起上戰場殺敵。”
趙龍聽罷驚呆了,他沒有想到幾個十幾歲的孩子居然想上戰場殺鬼子,更沒有想到他們敢穿過戰火區,去井岡山。一時間,他竟是不知道勸他們不要去,還是該指路給他們,眼看著他們冒險。
李蘭似乎看出來趙龍的躊躇,她直言道:“龍哥,您不用擔心我們的安危,支撐我們活到現在的動力就是能夠去井岡山,將來殺鬼子,為我們的親人報仇。
我們一路趕來,也碰到過鬼子,但我們也平安活到了現在。如果您能夠指給我們一條路,就是對我們最好的事情了。”
龍嫂聽罷,偷偷摸了眼角的淚,這幾天的相處,她是真心的喜歡李蘭他們三個,她甚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和丈夫商量好了,等過段時間就去找村長,商量如何安置李蘭他們,沒想到李蘭他們不僅不打算留下來,還要冒著隨時遇到鬼子的危險,跋山涉嶺去那麼遠的地方。
這條路該有多危險多難走啊。
可是,看他們三人堅毅的眼神,她無法開口要求他們留下。
趙龍也被他們感染了,他欽佩的說道:“沒想到你們這麼有骨氣,這麼堅強,我只是聽村裡人提到過大致的路線,但是具體該怎麼走,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們放心,等明天我就去那家人家裡問清楚路線。
你們也不要先急著走,再在我這裡休息幾天,也好準備路上要用的東西,等一切都準備好了,再走,可以嗎”
李蘭點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龍嫂都在熬夜縫衣服,她想給李蘭他們一人做一件新衣裳,馬上天要熱了,希望他們能夠有衣服可以替換,也是時間不夠了,不然她再去借點布,給他們一人做兩件衣服。
而李蘭仍然去山上打獵,以換取更多的食物,還能夠換一點錢,同時也要給趙龍他們一家多留一點肉。
大柱則幫忙趙龍開始耕田了,原本趙龍家裡是有一頭牛的,可是牛去年病死了,這無疑是非常大的損失,他準備等今年的收成賣了點錢後再買一頭牛。
家裡還有好幾畝水田要耕種,等接下來秧苗長大後要栽秧苗,前兩天也是借鄰居家的牛在耕田,今天就沒有借,鄰居自己也在用牛耕田。
他就拿著鐵耙自己一鋤頭一鋤頭的去挖,大柱也跟著一起去。
清晨的山村,山裡翻滾著水汽包裹著整個小村,目之所及之處,都能看到不少人家趕著牛在耕田。
耕田裡的水剛剛淹沒田裡的泥巴地,黑牛帶著鼻環,由村民用繩子拉住兩端,黑牛的背上套上犁耙,隨著黑牛往前拉,犁耙把堅實的泥土塊耙成一條條的土塊,犁耙又帶動田裡的水,把泥巴塊淹沒沖散。
一塊田要耕成平整松軟的水田,需要這樣用牛拉犁耙來回耕幾遍。往往一畝田至少要耕兩天才能耕完。遇到耕不平整的地方也需要用鋤頭挖散,把厚土撬開碾碎。
趙龍和大柱沒有牛耕田,只能躬著背,用左右手拿著鋤頭柄,從上往下鋤,用鋤頭挖,把泥土塊挖出來再用鋤頭敲碎,混在水裡。
雖然用鋤頭也能把田挖開,但是畢竟不如用犁耙來的快。眼看著兩人幹了一身汗,連一壟田還沒挖完,大柱有點著急,他對趙龍說:“龍哥,要不還是用犁耙把,我在前面拉犁耙,您在後面把好方向,這樣會快很多。”
趙龍則不願意,說道:“不行,那犁耙是牛拉的,你怎麼能拉的動呢。”
大柱強調說:“我能拉的動,之前在我家裡,也沒有牛用,我和我爸就是這樣用犁耙拉的,我先回去拿犁耙。”
不等趙龍點頭,大柱就把腳從水田的泥裡拔出來,赤腳跑回家拿犁耙。
不一會兒,他就把犁耙扛過來了,把原本套在牛身上的繩子套在自己的胸前,然後把犁耙遞給趙龍。趙龍拗不過他,只好握好犁耙的兩端手柄,把好方向。大柱則用兩隻手抓住胸前的兩端繩子,胸膛繃緊了繩子,用力往前拉。
果然犁耙的尖端深深插進泥土裡往前頂,帶出兩邊的泥土翻花一樣的露出來,又被水淹沒。
大柱除了要發力把犁耙拉著往前走,還要保持身體的穩定,讓自己走直線,才能不把犁耙帶歪。這樣一壟一壟田的往前耕,把一塊田耕完。
可惜,人的力量還是遠遠比不上牛的力氣,犁耙耕種的深度及不上牛,速度自然不必說了。如果要想耕得平整一點,還得來回耕幾遍,土質比較硬的地方還是得用鋤頭挖開。
待大柱拉著犁耙耕完一壟後,趙龍就叫停大柱,兩人換著拉犁。待趙龍也耕完了一壟後,春紅就過來喊兩人回去吃早飯,說早飯已經做好了,吃完了再耕。
兩人這才放下犁耙,從泥地裡拔出雙腳,他們倆雙腿上,身上都是泥巴,兩人就在旁邊的清水溝裡簡單洗一下,衣服自是不需要再換,因為待會還得接著下田。
幸好這幾天的天氣也非常好,大柱幫著趙龍耕完了好幾塊大田,還有幾塊小田,趙龍說什麼也不要大柱再幫忙了,說自己和龍嫂來耕,也很快會耕好。
因為明天,大柱和李蘭春紅,就要離開了。
他們才在這裡待不到十天,就要離開了,奔赴未知但危險重重的前路。
誰知道在前面等待他們的,是鬼子的長搶和刺刀,還是戰友的期盼和擁抱,就像誰也不知道,水汽意蘊的聽泉村還能這樣寧靜的沉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