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秋冬染上蕭條，這裡楓葉唰唰飄落，地面都是鋪紅毯似的楓葉，今薯走在上面，意境優美。在山下的時候，今薯想到一個主意，兩人一組，先登頂者今晚可以享受美食不用動手。葉新顯然信心滿滿，拉著蘇夜抄近路往裡面走。
虞山想上山有三條路，第一條是石板臺階，路程近但臺階跨度大，很費膝蓋，第二條路途平坦彎彎繞繞，第三條就是坐纜車。四人自動排除第三條，各選一條往上走。
今薯玩心大發，選擇石板臺階，看到他們已經準備出發，拉著願恆的袖子往另一條路走。站在臺階下，願恆打量著階層，說是石板，不過是混凝土堆積的臺階罷了，臺階凹面不平，一條路蜿蜒看不到頭。
今薯踩著臺階跨步就走，腳步輕盈，身後的願恆跟著她，一路上兩人還聊著天。“還記得小時候願姨帶我們去爬山嗎？那個時候我還哭著追不上你。”想起自己小時候和願恆比賽爬山，他腿長爬的快，自己邁著小短腿使出吃奶的力氣都爬不上一個臺階，最後還是願姨帶她坐纜車，看到早早登頂的願恆，她委屈的不像話，責怪他不等等自己。
願恆在她身後靜靜地聽著，看著她邁著堅定的步伐。“當時我都哭了，你都沒有等等我。”現在想起來，今薯還是覺得很委屈。“你說你喜歡山頂的汽車模型。”那是一場登山比賽，比賽獎品是她心心念唸的汽車模型，當時的小願恆只顧著贏了比賽拿到模型，倒是把她給忘了。
“話雖如此，到山頂的時候你都沒有安慰我一句。”今薯停下腳步站在臺階上看他。願恆抬頭看著她張揚的面容，摸摸鼻子：“我記得我把模型給你了，還給你買了棒棒糖。”當時他好像真的沒有安慰她，只是用行動哄了她。
今薯繼續往前走，臺階兩旁楓樹葉熱烈的冒著紅，遠遠望去兩個登山人在楓林中，緩步行走。
另一條平緩的路上，葉新和蘇夜肩並肩走著，道路坦蕩，地面鋪滿紅葉。“願恆老師和想象中不一樣。”蘇夜先開口自顧自的說。“哪裡不一樣？”葉新看著他的側臉，他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不一樣了。
“讀《己雪》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個很陽光的作者。”葉新低頭笑了一聲：“作者代表不了作品，那只是他心裡的幻想。”“他很友好，我竟然也想和他做朋友。”蘇夜還記得他伸來的手，他的目光並不平淡，可以說掀起過波瀾。“那你們磁性相吸啊。”緣分這種東西，可謂妙不可言，葉新看著他露出放鬆的笑，心想如果兩個人能成為朋友，倒是美事一樁。“快走吧，輸的人今晚要幹活呢。”葉新拉著人匆匆往前走。
走到半山腰，今薯停下腳步站在欄杆處望著下面的風景，雲霧嫋繞，近處的樹枝連線彙成愛心，這是虞山著名的愛心樹打卡地。今薯掏出手機對著愛心樹枝咔咔拍了兩張，看到相簿裡的照片滿意的合上螢幕繼續往前走，山路崎嶇，蜿蜒綿長，她倒絲毫沒有覺得累，邁著腳步踏上臺階，身後始終跟著黑色身影。
山頂俯瞰整座城市，遠邊山霧遮住繁華城市，星光點點染上層樓，從他們那裡看過去，渺小如燈。“好美。”今薯站在山頂望著地面，秋末的風帶著寒意吹過她蒼白的臉，她靜靜望著下面的一點點燈光聚集。
四人不同顏色的背影在無人山頂佇立，片刻後，今薯放下揹包準備搭帳篷。葉新他們先登頂的，此刻和蘇夜找把椅子坐在一邊，喝著熱茶，悠閑自得的看著今薯幹活。
今薯粉色登山服挽起袖口，拿起帳篷架子開始幹活。從小打到她參加過許多露營，搭帳篷對於她來說信手拈來，反而願恆在旁邊琢磨。“這個不是這樣的，應該這樣。”今薯接過他手裡的地釘，拉著繩子拿著錘子鑲進地面，地面不軟不硬，鑲進去還需要再固定一個。盡管她使出最大力氣也不過是女生，力氣依舊不如願恆。願恆挽起袖子，蹲在地釘固定處，青筋不滿整個大手，白皙的手指握住錘子，三兩下地釘穩穩固定在地面裡，他順手拉拉帳篷，看起來固定不錯，才起身把工具收到工具箱裡。
帳篷紮好，今薯忙著準備食材，蔬菜、肉類、魚蝦、飲料備的齊全，不遠處傘下兩人吐著霧氣，她沏兩杯熱茶端過去，葉新接過握在手裡，感激的看著她：“辛苦了，謝謝。”“哼，今晚你倒是清閑了。”今薯傲嬌一把，說罷又跑到燒烤攤，願恆已經開始準備燒烤食材了。
願恆人高，在弄炭火，今薯想上前幫忙，蘇夜朝他們走了過來。“蘇同學你要幫忙嗎？”今薯問。蘇夜點點頭，拿走桌面上的食材準備放在碳烤架，看到今薯還站在一旁，示意她去坐會兒。今薯開心的扔掉手裡的食材，拿起兩瓶果汁走到葉新身邊。
葉新和今薯坐在椅子上看著燈光下忙碌的兩人。蘇夜看上去更嫻熟一些，很快一盤熱騰騰的烤羊肉串被端到桌面上。願恆也不認輸，手裡拿著孜然灑在烤魚上，魚肉在鐵板上滋滋冒油。
“明顯蘇夜對這種事情更拿手。”葉新吃著烤羊肉串說。“願恆老師的兩隻手是用來在寫作上指點江山的。”對於生活一塌糊塗的願恆老師，又怎麼會在燒烤上天賦異稟呢。今薯對他的手藝並不抱希望，不過蘇夜烤的羊肉串還不錯。
今薯帶來的食材大部分被做成燒烤端在餐桌上，四人在燈光下哈著熱氣端著茶杯，外面還有窸窸窣窣的月光灑下來，天氣越發寒冷了。
葉新拿起一串烤魚真要吃，蘇夜伸手阻止了她，他的手上拿著烤肉醬擠在上面，用刷子均勻的塗抹在魚肉上，白裡透黃的魚肉染上紅色，看上去更香了。“試試。”對於調料蘸醬，葉新更喜歡清談口味，觸及到蘇夜期待的眼神，咬了一口蘸著醬的烤魚。烤肉醬偏甜微微辣，味道還不錯。
今薯看著兩人互動，心裡瞭然，繼續吃自己的烤肉串，願恆坐在他旁邊，一串烤肉吃了十分鐘。“你不喜歡嗎？”今薯注意到他只顧著喝茶，忍不住問。“味道不怎麼樣。”願恆冷淡的說，臉上還帶著些許不屑。蘇夜坐在他對面，忍不住笑哼：“恐怕是今薯吃烤魚吃的不多吧。”今薯看看自己面前幾個烤串空簽子，一隻烤魚簽子都沒有，眼角抽搐。“我們蘇夜老師手藝不錯哈，今薯。”葉新在旁邊搭話。
願恆在旁邊臉色微變：“她只是餓了。”今薯點點頭，滿臉真誠她真的餓了。“好，餓了就多吃點。”說著，葉新把羊肉串都放在今薯面前，好笑的擦擦手。見狀，願恆拿走她盤子裡所有的羊肉串，把烤魚全都塞滿在她盤子裡，示意她快點吃。“願恆老師，我吃不下。”今薯看著盤子裡多出來的幾條魚，面露苦色。願恆絲毫不買賬，拿著烤魚挑完刺放在她面前，彷彿在說吃不下也得吃完。
葉新實在看不起下去幼稚的兩人，出聲阻止道：“今薯吃飽了就別吃了，喝喝茶。”今薯端起茶杯，升騰的熱氣掩蓋住她的笑。
葉新放下茶杯，看著外面星空。“前幾年來虞山，這裡的楓樹還沒有這麼紅，天空也沒有這麼好看。”如今四個人坐在這裡，吃著燒烤喝著茶，竟別有一番趣味。
今薯看著夜色空中閃爍繁星，倒沒有她那麼感慨，不過虞山美景出名，晚上露營還是頭一回呢，這種感覺很微妙，身邊還有人陪著。
兩個帳篷穩穩立在山頂，好在外面還有樹影遮擋，天氣預報今晚無風，他們也放下心來，吃茶聊天完蘇夜帶著葉新要去周圍走走，今薯和願恆留下來打掃戰場。
“願恆老師你好幼稚啊，竟然和蘇夜老師打賭。”剛才願恆去衛生間的功夫，葉新告訴她，他們在燒烤時打賭，看今薯最喜歡吃誰烤的燒烤，願恆選擇烤魚沒想到她吃的很少。今薯聽完後完全沒有想到，不過還是有些驚喜。
願恆收拾茶具的身體一僵，準備反駁被今薯用竹簽堵住嘴：“想反駁？我都知道了。”“知道又如何，我沒想反駁。”願恆一臉坦然的說。今薯恍然，他好像一直都這麼坦然，做過的事情都會承認，小時候這樣，長大後也是如此。
“你說他們在做什麼”今薯好奇的說。葉新和蘇夜明顯像在一起多年的夫妻，自然和諧。願恆看看他們遠去的那條路，哼了一聲，蘇夜心思那麼明顯，葉新怎麼會不知道。
崎嶇山路，楓葉珊珊飄落，踩在枯黃的梧桐葉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葉新雙手放在口袋裡，前面道路黑乎乎的，只能看到靜止的楓樹，抬頭月光越發黯淡，山上的聲音讓人心慌慌。
“蘇夜老師，你要帶我去哪啊？”葉新自詡不是膽小的人，但今晚這詭異的氣氛著實讓她心慌。“前面到了。”蘇夜示意她看前方，那裡生長著一顆格外粗壯茂盛的楓樹，好像周圍的楓樹都是它的子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