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來人,但那人似乎沒注意他,因為他站在拐彎的地方,所以,當那女孩跑過來的時候,他看見她詫異了一瞬,長長的裙擺從他身上擦過。
張靖塵看著那張臉、那個笑容,他忽然覺得裙擺撫過的風經過時,他的呼吸似乎停了一瞬。
「你裙擺掠過的風,是我呼吸的節奏。」【2】
張靖塵忽然想起那本無聊的書上的那句話。
那女孩沒有離開,擦肩而過後便停下了,張靖塵知道她,是羅家的羅拉小姐。
“塵弟?”
他聽見那好聽的聲音這樣喊他,但他卻低著頭,兩手握拳,緊張得憋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沒事吧?”羅拉擔心地看著他,走到他的面前。
沒多久,還沒等張靖塵鼓足了勇氣和她說上一句話的時候,從拐角處又走來了一個人,張靖塵也認識他,是總跟在羅拉身邊的僕人陳民生,羅拉很喜歡帶著他四處玩的。
陳民生:“羅拉小姐,沒事吧?”
羅拉抬眸向陳民生笑了下,又靠近他站在一邊,“我沒事,不過,塵弟,你沒事吧?”
羅拉擔心地又問了一遍,“你站在這做什麼?”
但羅拉的問題始終得不到回應,而陳民生只是像個忠實的守衛那樣站在羅拉的身邊。
張靖塵忽然好氣,好氣自己這個面對人說不出話的毛病。
羅拉這會想起了從家中長輩那聽聞的關於張靖塵的毛病,便不再問他問題,笑著說:“我們一起回去大廳那邊吧,好像要開席了。”
張靖塵點了點頭,三人便一塊離開了花園。
回去的路上,張靖塵不時地抬眸偷看羅拉,這會的張靖塵比羅拉矮,畢竟他比羅拉小了四歲。而羅拉總是笑著和陳民生說話,只在看到他的目光時又轉過來看看他。
回到大廳的時候,張靖塵看到了那群一起玩捉迷藏的小孩,但張靖塵已經不生氣了,也不理他們。
只是,當被他父親瞪了一眼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有些委屈。
忽然,一直在他身旁的羅拉拍了拍他,對著他笑了一下,“我們坐一桌吧?反正你不是要來我們私塾上課,現在提前熟悉一下。”
張靖塵怔了一下,委屈也消失了,他點了點頭,與羅拉一同坐下。
過了會,他又看到他父親滿意的目光。
宴會結束後,張靖塵便隨他父親在大門送客,羅家一家離開時,羅拉偷偷地走到了張靖塵的身旁,把一張小紙條塞給了他。
張靖塵怔了瞬,因為手與羅拉有了觸碰,他的臉頰紅熱了起來,羅拉笑了下,但張靖塵可以分辨得出,她的笑裡,並沒有嘲笑的意思。
接著,他看到她擺了擺手告別,他也學著她的樣子,擺手告別。
張靖塵緊緊地攥著手裡的紙條,直到回到自己的臥室,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啟紙條,那上面寫著——
「要是有什麼話想說卻說不出來的,可以寫在紙上,拿給對方看。你可以寫給我哦,歡迎來私塾讀書。」
張靖塵看過不少外文的小說,因為他家人不懂外文,所以他看的書很雜,也有描寫情愛的小說。但他一直對書中所言的什麼情啊愛啊都不以為意,甚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這會,他看著羅拉給他的紙條,毫無波瀾起伏的心跳忽然有了些變化,他察覺到些情啊愛啊的東西來了。
張靖塵握著紙條的手緊了緊,隨即又小心翼翼地把小紙條平鋪放好,鄭重地把他夾到自己的日記本上,隨即又莊重地把它鎖進櫃子裡。
第二天,他答應了父親去羅傢俬塾念書的事。
宴會結束的三天後,張靖塵便每天早起去羅家上課。
當他踏進私塾的第一天,他看到羅拉對著他笑了下,他抿唇也笑了下,隨即走過去把昨晚絞盡腦汁寫的一張小紙條遞給了羅拉。
那上面寫的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那天晚上我和其他人玩捉迷藏,他們丟下我了,謝謝你陪我回大廳。」
這會的張靖塵還不明白自己在賣慘,只是想要回答羅拉那天晚上問他的問題。
羅拉看了紙條後怔了一下,隨即寫了紙條回複他——
「不客氣,我們以後可以一起玩。」
羅拉比他年長四歲,但卻成為了張靖塵交的第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