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摯愛——iss roa:
roa,新年一結束,我便整整忙碌了小半年,最近我們在國際上的關繫有些緊張,或許不久,又要打仗了。不知道你現在還有沒有留意這些時事新聞?我聽說你已經不在報社工作了。
不過,沒關系,roa,你只要過得開心就好,只要你能幸福,陳民生也會幸福的。
我託朋友買到了日本的海鹽糖,就是你在英國的時候很喜歡吃的那款糖果,不知道你收到後會不會很驚喜,現在這種糖在中國很難搞到,我也是偷摸著買的,希望能博得你一笑。
回去杭城的那天,我在你家附近又守了很久,但你沒出現,roa,你現在不愛出門了嗎?
我又沒能見到你,不過,聽說你過得很好,那我便放心了。
一九五〇年五月六日,永遠愛你的陳民生留。」
「給我的摯愛——iss roa:
roa,我報名去抗美援朝了,想來很快又要上戰場了。
我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一直沒有成婚,又是家中獨子,很多人甚至我的領導都勸我留在京城安份擔一職位,我爹孃也各種勸阻我,但我還是要去。
roa,只要我活著一天,見不到你,我便難受一天,我想,離開這,再次回到戰場上,或許,我便不會那麼難過了。
因為,我可以再一次,再一次假裝自己還在戰場上,不曾回來,然後等戰爭結束後,我便會見到你,然後把你抱進我的懷裡。
這樣,我便又一次有了活下去的力量,就如同我們分開的那十年。
在離開前,我又回去杭城了,很幸運的是,東湖的荷花恰好開花了,我下到湖水中,像從前那樣,給你摘了荷花,我讓人給你送去了,雖然你不會知道那是我給你摘的,但只要一想到你看到那荷花便會展露的笑顏,我便也心滿意足了。
roa,這次離開不知道是否還能回來,但我會想你、愛你,直到生命最後的一刻。
一九五〇年六月十二日,永遠愛你的陳民生留。」
在這封信後,玻璃櫥中展出的下一封信件便是三年後寫下的——
「給我的摯愛——iss roa:
roa,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又活著回來了。
但是,我憔悴了許多,許是我年紀大了,行軍的生活又很艱苦,我好像又比之前老了許多,我現在是真不敢叫你看見我了。
可我還是忍不住去杭城找你,雖然找你,但依舊只是偷偷地望向你。
我託人給你送了花,是一支梅花,它開得很漂亮,在這支梅花最頂上的那朵花上,我輕輕地吻了一下它。我知道你有湊近梅花嗅淡香的習慣,我想你會選我吻過的那朵花嗅,因為它開得最大。
如果花瓣碰到了你的鼻尖,那麼我便也吻了你。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我便在心裡暗自偷笑。
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十八日,永遠愛你的陳民生留。」
……
羅拉看著這些信,支撐著身體的力量似乎一點一點地在褪去,她只能用手撐在玻璃櫥上,慢慢地往前移去——
「給我的摯愛——iss roa:
roa,這個春天我去了趟滇南,是去出公差的,不是去玩。
但是,滇南春天的花開得很美,看著那些花,我忽然想起,你曾經說過滇南的花很美,要我以後在春天的時候帶你去一趟,我答應你了。
可眼下,我又要食言了。
對不起。
陳民生又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