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上,羅婉清跟著她娘親出去見人時,羅拉也跟在後頭出了房門。
但羅拉走得很慢,當只剩下她和羅晚棠時,羅拉停下,望著羅晚棠,“剛剛說的事,是什麼時候的事?”
羅晚棠望著羅拉,說:“就在你回去學校後一天。”
竟是那天!
羅拉想起陳民生給自己買綠豆酥的那個晚上,羅拉想,原來他是做了虧心事才要給我綠豆酥的。
“你和陳民生談過嗎?”
羅晚棠搖了搖頭,“見都沒見呢,就夫人說過。”
羅拉嘆了聲氣,“晚棠,以後這樣的事一定要告訴我。”
羅晚棠點了點頭,“好的,小姐。只是,你真的喜歡他,他那樣的——”
羅晚棠話沒說完,羅拉對著她笑了下,“不是這樣的,晚棠,愛情,是不能只看家世是否合配的。”
羅晚棠怔了下,沒再說話。
可是,羅拉雖然說得輕巧,看上去也沒有不開心了,但卻在整個晚宴過程中都沒有理會過陳民生一分鐘。
陳民生不明所以,但當著主家的面兒,他也不能夠直接上去問個清楚,又或者哄一鬨生他氣的羅拉小姐。
晚宴結束時,夜已經很深了,他們一行人吃過晚飯又去大院中的湖邊戲臺看了戲,府中上下,熱鬧一片。
待到一切結束,又到了淩晨,賓客皆散了後,陳民生才空出時間。
雖然這會已經很晚了,但陳民生還是下意識地來到了羅拉的小院子。
陳民生站在院門外,看著羅拉房間裡透出來的燈光,但卻一步也不敢再靠近些了。
等了好一會,房間裡的燈光暗了些,陳民生想,應該是隻剩下那盞前兩年羅世襄從國外弄回來的小夜燈的燈光了。
不多時,羅晚棠從房裡走了出來,剛把門掩上,轉身便看見站在院子裡的陳民生,她瞪了眼,輕哼了下,正想一言不發地離開回去一旁自己的房間,但走了兩步卻又停下,聲音有點大地喊道:“你回去吧,羅拉小姐睡下了。”說完便徑直離開了。
臥室裡,剛躺到床上的羅拉聽見羅晚棠離開關門的聲音,接著那忍了整整一個晚上的難過便如漲潮的江水瞬間湧流,忍不住在被窩裡小聲地抽泣了起來。
羅拉是好面子的,她才不願意讓人看到她哭鼻子的醜樣,更何況,從很小的時候起,她便沒怎麼哭過了,她才不要讓別人知道,她竟然因為聽說陳民生要說親而哭鼻子。
等聽到羅晚棠在門外大聲地說她睡了的話時,羅拉又怔住,羅晚棠那種生氣的語氣只會對陳民生一人撒,所以羅拉很快便想到,陳民生現在就在她的院子裡。
羅拉用手拂幹自己臉上的淚水,調整了呼吸,又靜靜地聽著院子裡的動靜。
但羅晚棠走了後,院子裡便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
羅拉皺眉,他總不能就這樣就走了吧?
羅拉想著,從床上起身,給自己披了件披肩,悄悄地走到門邊,附耳貼在門上,但她仍舊聽不見任何動靜,眼淚試圖再次落下,羅拉正要生氣撒潑,便聽見陳民生低低的聲音喊道——
“羅拉小姐?”
羅拉僵了下,又平複了一下情緒,過了好一會,才推門走了出去,板著臉不太高興地說:“幹什麼?擾得我睡不著。”
陳民生輕笑,看來他不能告訴羅拉小姐,剛剛他聽見她站在門前的動靜了。
陳民生輕聲道歉,“對不起。”
羅拉輕哼了下,但依舊沒有走到院子上,“那你有什麼事?”
陳民生看著羅拉的樣子,想了想,輕輕地走了過去,當看到羅拉有些泛紅的眼尾和鼻尖時,他怔了瞬,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說:“對不起。”
羅拉看著地不看他,“你道什麼歉?”話這樣說著但語氣卻很是不友好。
陳民生垂眸看著她,“因為我惹羅拉小姐生氣了。”
羅拉抿著嘴,委屈巴巴的樣子也憋不住眼淚了。
陳民生慌張地沒有了分寸,竟擅自伸手去拂她臉上落下的淚水。
羅拉感覺到他的觸碰,抬起頭看他,皺著小眉生氣地帶著哭腔問他,“陳民生,你要跟別人說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