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讓我們忍,他怎麼不去找趙雲清,就逮著我們欺負是吧?”
“好了!”宋詞抬手摸了摸姜霖的腦袋,輕輕笑了笑,“趕緊換完衣服回去了。”
宋詞覺得是這場感冒的原因,讓她反應變慢了不少,但仔細咂摸金導的一番話,又發現不太對,若是真的想警告,就不會推遲到現在才說出來,更何況是這種是似而非的說法,這種疑惑直到在酒店的長廊裡遇見了另一位正主才得到答案。
自從她回來到現在,不知道是劇組特意安排還是什麼,她幾乎很少見到趙雲清,尤其是這一週,拍攝分成了ab兩組,趙雲清在a組,她在b組,更是一次都沒有見過。
宋詞和姜霖兩人自電梯裡出來,看到趙雲清時都是一愣,姜霖拉著宋詞走到一邊,小聲道:“她怎麼在這兒,難不成剛回來就來堵咱們?”
“你腦洞太大了,”宋詞抬手指了指她的額頭,“說不定人家也住這兒。”
宋詞雖這麼說,但她知道劇組大機率不會安排她和趙雲清住在同一層,很快,她就聽到姜霖道:“什麼呀,趙雲清住另一家酒店。”
得了,她還是太保守了,別說同一層,這直接都安排了兩家酒店。
這是多害怕她倆大打出手啊!
各種不巧合的巧合堆在一起,宋詞都不得不相信趙雲清是真的來找她的了。
但敵不動,我不動!
只有姜霖眼神亂瞟,時刻戒備,像一個渾身豎滿尖刺的刺蝟,而真正的“對家”步伐基本一致,毫不慌亂急促,就像是在馬路邊遇到的不相幹的路人。
擦肩而過之後,兩人也並沒有任何語言及眼神的交流。
這樣,其實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她有了戀情,也就不再是她趙雲清的敵人了,看她的做法,以後也會是如此。
待趙雲清的背影消失在某個房間門口,姜霖終於找到了說話的空擋,“還真不是來找我們的?”
宋詞輕笑了一聲,又帶出了兩聲咳嗽,等咳嗽完之後,才道:“怎麼聽你這語氣還有點遺憾,要不把她叫回來?”
姜霖聽到宋詞又開始咳嗽了,哪還有心思開玩笑,“你看又咳嗽了,讓你去醫院也不去,嗐,也算我白說,反正我說的話你也不聽,我剛在網上又買了點藥,應該快到了,你吃完之後再睡。”
兩人回到宋詞的房間,本來宋詞催姜霖回去,但姜霖非要看著宋詞把藥吃了之後才走,無奈只能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好在藥送來的很快,宋詞吃過藥之後把姜霖趕走,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躺回了床上,她拿起手機看沈亦喬發來的訊息。
自那天不算吵架的吵架之後,宋詞本以為沈亦喬一定會忍不住攤牌,可他並沒有,第二天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給她發微信,都是一些關心的,噓寒問暖的句子,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唯一不同的,宋詞一條都沒有回複。
宋詞想不通,她不想放手也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繼續下去,可真正攤牌,就意味著不得不結束。
好幾個晚上,宋詞的思緒都是卡在這樣的位置,想不通,理不順,她說她感謝這場感冒,因為感冒藥裡的安眠成分可以助她快速入睡。
又這樣渾渾噩噩,忙忙碌碌的過了三天,宋詞終於拍到了最後一場戲。
風沙漫天,戰馬嘶鳴,鮮紅的旌旗在寒風中漱漱作響,塵煙四起,又一聲聲嘶力竭的吶喊傳來,戰馬的鐵蹄踏過一層層屍骨,血汙飛濺,玄色的鎧甲早已破裂不堪,兵刃相接,慘叫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滿目的屍山血海,令人毛骨悚然。
顧青扉心裡默數著援兵到來的時間,再有一炷香,再堅持一炷香,只要城池不破......
她轉頭看向自己的身後,一次又一次的沖鋒,一次又一次的刀劍相接,身後的人越來越少,心中一陣悲愴,可穿過厚重的城牆裡面,還有滿城的百姓等著她們,盼著她們。
顧青扉沖著身後的將士們喊道:“我們是北域的最後一道防線,這一戰不是為狗皇帝,而是為將來的戚國,為將來的盛世而戰,他們......”顧青扉轉身利劍一指,繼續道:“若想再前進一步,那便從我們的屍骨上踏過去,雖死猶榮!”
“雖死猶榮、雖死猶榮、雖死猶榮......”
有什麼東西從面頰上滾落,顧青扉仰頭望天,灰暗的蒼穹下漂浮著的濃重的烏雲遮蔽天光,在翻湧的硝煙裡,在死寂的,轟鳴的,撕心裂肺的間隙裡,一粒蒼白透過層層阻礙落入滿是瘡痍的戰場上,落入屍骸橫陳的人間煉獄裡,似是一種無言的生機。
漫天大雪之下,綿延的戰火化作濃濃的灰煙飛入天際。
在筋疲力竭之際,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腳下的大地都跟著晃動了幾分,顧青扉費盡全力支起身軀,她透過彌漫的硝煙,看到了蒼穹下迎風飄揚的鮮豔的旌旗,也看到了那個遒勁的顧字。
那是援軍......
顧青扉露出一抹慘然的笑,在一聲聲驚恐的嘶吼聲中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的是顧青扉,也是宋詞。
宋詞倒下的瞬間,在場的所有人員都愣住了,以為是她情到深處自加的動作,其實劇情在顧青扉費力站起身時就應該結束了,可導演遲遲未喊出那聲“卡”,所有人也只能維持原樣。
姜霖率先發現不對,最近幾天宋詞狀態非常差,她時時刻刻擔心著,也明白宋詞因為最後的一場戲緊繃了多久,所以才害怕等這一場戲結束,她始終提著的那口氣猛然一鬆,身體也跟著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