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
嚴澤自上而下,來到沈亦喬身邊,“這群人膽子也忒大了點,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沈亦喬瞥了他一眼又轉回來,對他那不著調的語氣表示無感。
嚴澤見他不理人也習慣了,靠著他耍起了大隊長的威風,自從這人接手指揮位,他倒是清閑了不少。
沈亦喬死死盯著前方,入目皆是蒼茫的白,看的人眼睛不適,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繼續等待。
又過了許久,耳機裡再次傳來狙擊手的聲音,那聲音嘶啞難聽,語不成句。
“報......告,”王寄峰也受不了自己的聲音,隨手抓了一把雪囫圇吞下,瞬間冰的人耳清目明,嗓子也不再那麼沙啞了,“目標五人乘車朝西南方向去了,駛出了狙擊視線!”
跟其他三個方向的人通了資訊後,沈亦喬抬手點了三個人,道:“你們幾個跟我來,其餘人原地待命!”
中隊長走了,大隊長也不再偷懶了,自然接起了指揮位。
“狙擊手繼續偵查!”嚴澤又唸了四個人的名字,道:“九點鐘方向前進三步,兩點鐘方向後撤五步......”
四個人換了位置,補了沈亦喬帶走的三個人的視線缺口,將鎮子北部牢牢守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時間已經到來了上午十點,天光大亮,沉寂了一夜的積雪又開始融化,泅濕了每個人的胸膛,寒風一吹,冰碴咔哧咔哧的響起,凍得人頭皮發麻,全身上下唯有滾熱的心髒持續跳動,所有人都咬牙堅持著。
心想,好不容易讓老子逮著了,今天無論如何也得幹他一炮。
冷到極致時,渾身彷彿都變得炙熱起來,目標出現的一剎那,每個人都像餓狼看到獵物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沖上去撕扯一番。
這座小鎮早已無人居住,不斷地戰爭和襲擊,早就將此地變成了地獄般的場所,藏汙納垢,滿目蕭然。
斑駁的牆體唰唰抖落下泥土,落在泥濘的地上沾染到經過人的靴底,大雪死死壓著荒廢的木屋,破敗的窗戶呼嘯著寒風,似無言的哀鳴,唯有幾棟石屋屹立不倒,在這無人區裡苦苦支撐。
四人來到小鎮中心,逐漸靠近犯罪團夥所在的位置,沈亦喬右耳微動,腳步驟停,他抬手握拳,其餘三人停住步伐,只見隊長輕輕揮手,又立馬散開。
沈亦喬抬手按下耳機道:“二寧,搶佔制高點!”
“是!”
東面的兄弟部隊也派出隊員往中心點包抄,兩支隊伍呈夾擊之勢,將包圍圈持續縮小,便不再繼續行動了。
耐心的等待另一波魚入網。
夜幕逐漸降臨,魚兒姍姍來遲。
不同於白日出現的那幫人,這一群人才更像是刀尖舔血,暗夜出沒的惡鬼,兇神惡煞的亡命之徒。
竟敢大搖大擺的開車從鎮口進入,不做任何偽裝,十分猖獗。
聽到兄弟部隊傳遞的訊息,三輛越野車,更像是買家。
兩條大魚皆到,苦等數十天,終於輪到他們開始享用了。
等到天完全黑透,便是動手的最佳時機,收網行動正式開始。
......
一簇簇火光在如墨的夜色中綻放,倒映在顫動的瞳孔中回味,當最後一點尾焰消失,如同樂曲奏半,意猶未盡,幾個小鬼頭吵嚷著還要看,小倉庫裡堆了好幾個大箱子,說著就要動手去搬。
宋詞剛要阻止,院子裡驟然響起噼裡啪啦的的鞭炮聲,嚇的剛邁開步子準備進屋的小孩捂著耳朵轉身鑽進她身後躲著。
掐著鞭炮燃盡的尾音,宋詞聽到有人喊:“趕緊洗手吃飯了!”
“馬上來!”宋詞應聲後又垂下頭,抬手揉了揉身後小豆丁福娃似的臉蛋,笑意盈盈的承諾道:“先去洗手吃飯,吃完飯再玩個痛快!”
幾個小孩子聽她這麼說,一改愁容,又歡呼著跑開了。
確實,新年本就該如此高興。
宋詞邁著步子,哼著歌跟在一群小孩子身後進屋,餐廳的桌前已經坐滿了人,見她走在最後,林莞氣道:“你看你像什麼樣子,這麼大人了一點兒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