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她還記得班國宇那毫不掩飾自己惡意的模樣——
“你喜歡他有什麼用,他不會把你的所作所為當一回事,他就是這樣惡心!這樣偽善!”
他企圖藉此來發洩,想看女生難過的樣子抒發內心的憤怒與嫉妒,想看唐靳舟因為討厭女生的示好而暴露偽善的一面。
“我也討厭他,很討厭他!”
她憤憤重複著,直勾勾地盯著他:“你那麼好,不喜歡我,也不是你的錯。”
唐靳舟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他薄唇一動,想說什麼,只見她眉眼彎彎,杏眼明亮,忽地張開雙手撲進他懷裡:“但是!”
“現在的你,必須喜歡我!”
“現在的唐靳舟,是我的!”
她的聲音有些飄,卻一字一句的,清晰鑽入他耳中——
“我要,一直一直,和唐靳舟在一起。”
他是發現了,她喝醉以後會變得有些活潑,而且很喜歡說心裡話。
他沒有將這些當成醉言醉語,而是很認真地回答她,“我是你的。”
“但是,你為什麼從來沒醉過呀?”
她的話題跳躍得很快,茫然地眨了眨眼,像是對這件事很好奇。
“你想看我喝醉?”
她巴巴點了點頭,他眼底掠起一絲笑意,哄著她:“親我一下,說不定能傳染給我。”
但沒想到,林律師喝醉了還能抓住話裡的漏洞,嚴肅糾正他:“我又沒有喝醉,怎麼能傳染給你?”
他忍不住笑了,妥協道:“是我說錯了,但你親我一下,我就能喝醉。”
她看上去有些不太相信,但還是巴巴親了一口,“啵”的一聲,很是清脆。
他配合地彎下腰,溫熱的呼吸落在她耳邊,語氣也刻意軟了許多:“彌彌,我喝醉了。”
她遲鈍了兩秒,似乎相信了,很認真地問他:“那你喝醉了,有什麼超能力嗎?”
“你希望我擁有什麼超能力?”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她眨了眨眼,往後退了一步,望著他的眼裡,帶著些祈求:“....時光大法,可以嗎?”
唐靳舟被她眼底的水光刺到,似乎猜到了她想做什麼,喉間似乎被堵住:“想回到哪裡?”
她像是在認真思考他的問題,沉默了許久,忽地松開他的手,蹲坐在小臺階上,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低著頭,有晶瑩的水光落了下來,“回到....他們沒有離開的時候。”
回去告訴以前的自己,長大一點都不快樂,要好好珍惜當下。
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抽噎聲逐漸壓抑不住,時而伸手擦眼淚,難過的情緒在寂靜冷清的夜晚抽絲剝繭般蔓延開來。
唐靳舟陪著她坐在路邊,沉默地將人攬進懷裡。
但他也慶幸,她哭出來了。
這一天,她都在壓抑著情緒,佯裝平靜,還要安撫著苗雲他們,自己卻沒辦法落淚。
他知道,她一定是難過的。
她像是發洩般,哭得有些崩潰。也知道自己明明應該開心的,可還是,痛到快要喘不過氣來。
昭昭和林之延,成了她心底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疤。
她覺得好不公平,為什麼命運,偏偏不能眷顧他們。
一個本是前途無量的警察,一個是極具天賦的畫家,到最後,一個連屍體都是不完整的,另一個,自殺在家中。
昭昭給他們的小貓取名為滿滿,意味著圓滿,美好,但直到最後,小貓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