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延和昭昭的忌日這天，林雪彌去墓地看完他們，和父母去了嬸嬸那，苗雲忍不住埋怨她亂花錢。
晚上是出去吃的，中途離開包廂時，她的餘光裡，出現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她下意識地攥緊懷裡的包，卻還是主動和他打了聲招呼：“張警官。”
跛腳的男人疑惑地看了過來，顯然沒有認出她是誰。
她露出很淡的笑：“我是林之延的妹妹，小時候他帶我見過您。”
那時候她也不過是11歲。
張警官的腦海裡浮現了一個模糊的模樣，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張桀驁不馴的面孔。
他勉強笑了笑，“是你啊，這麼巧，你也在這裡吃飯。”
林雪彌嗯了聲，說話時，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今天是哥哥的忌日。”
男人表情一僵，顯然是不記得了，林雪彌心底不由浮現一絲嘲諷。
他身後的包廂，有人出來喊他，瞧見他面前站著的女人，不禁疑惑是誰。
他們不記得她，但林雪彌都記得。
他們曾經，都是林之延的同事，也有他的上級。
張警官猶豫了一下，對幾人道：“是林之延的妹妹。”
林雪彌敏銳地發現，他們的臉色都變得有些奇怪，也不催張警官了。
出於律師的敏銳性，她頓時察覺到不對勁。
宋瑛打電話催她回來，林雪彌只好先回包廂，只是一直想著幾人的反應。
與此同時，另一個包廂的張警官幾人也沒了剛才那般吵鬧，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吃完飯，林雪彌沒有隨宋瑛他們回去，而是一直等著張警官幾人出來。
瞧見她，張警官的臉色一頓，大概也知道，她是奔著他來的，也沒辦法躲，一瘸一拐地向她走來。
林雪彌遲鈍地從記憶中發現一絲異常，哥哥的葬禮上，張警官當時就是拄著柺杖的。
但她記得在那之前，張警官的腿是好的。
也就是說，他和哥哥是同一天發生意外。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張警官點了根煙，放下柺杖目視著不遠處的黑夜，頹靡佝僂著身體，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林之延，是個好警察。”
林雪彌幾乎是瞬間鼻酸，她拼命剋制著自己的情緒，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們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們？”
男人沉默了很久，直到手中的煙燃盡，他垂下頭，嗓音啞得厲害：“他是——”
“被人蓄意報複的。”
林雪彌幾乎就要摔倒，她竭力讓自己撐住，聲音卻還是止不住地發抖：“那人是誰？抓到了嗎？”
男人搖了搖頭，她的心髒鈍鈍疼著，冷聲近乎是歇斯底裡地質問——
“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實情？為什麼要瞞著我們？”
“又為什麼不將那人繩之以法？”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遇見，你們是不是打算瞞一輩子？”
“你說他是個好警察！他就該白白犧牲嗎？！”
“是你們說他是因公殉職，可你們....”她偏頭想要將哽咽壓下去，卻無能為力，“這些年，你們有去看過他嗎？”
張警官揉搓了一下臉，眼眶在不知何時猩紅，林之延的死，他比誰都不想看到。
“可我能怎麼辦呢？”“這世上，總有比法律更滔天的存在。”
“追授「瀝棠市見義勇為英雄」榮譽稱號，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