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你是長生不死的嗎?”
這幾年,趙秀一直知道趙拂衣的存在,卻是第一次主動跟趙拂衣說話。
趙拂衣望著墓碑,沒有說話。
“若是碌碌無名,長生又有何趣?”
趙拂衣張口欲言,趙秀卻已起身,帶著老道長留給她的一本破爛陣圖冊,駕馭飛行法器離開道觀,離開趙家村。
甚至,都未曾低頭看一眼。
趙秀天生親緣淡薄,心比天高。
自她記事起,村中小民說她野種,她向來不屑一顧。
只因她自幼便見過仙家手段,道門神通,明白他們大多數只是凡人。
老道士說,她不是凡人。
趙秀的眼,向天而望,只有鴻鵠仙鶴可與她並肩。
凡人之聲,螻蟻之鳴爾。
這一走,她再也沒有回來過。
從趙家村回到天衍宗,趙秀拒絕天劍峰的橄欖枝,轉投天罡峰習陣。
少年當有淩雲志,萬裡長空競風流。
趙秀廢寢忘食,一心研陣,練氣期小比勢不可擋,以碾壓之勢拿下第一。
未曾拜師,而是向宗主求了入了萬法堂學習的機會。
那之後,趙秀之名,一直是陣院同階首位。
“怎麼又是趙秀,她也太厲害了吧!”
“陣道考核全滿分,讓人怎麼活?”
每月陣院考核放榜,趙秀總喜歡站在廊下,聽同門師兄師姐們的贊嘆聲。
趙拂衣默默看著鶴立雞群的趙秀,光芒逼人到……連朋友也沒有。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人滿則損。”
趙拂衣忍不住開口,打斷趙秀的興致。
“心魔,休亂我心!”
趙秀沉著臉,徑直撞散趙拂衣身體,抱著陣盤離開。
“唉……”
趙拂衣長嘆一口氣,此時風和日麗,殊不知這雨說來就來,就像那梅雨季節,淅淅瀝瀝,總不見晴。
趙秀在萬法堂的榮光,只延續了一年,並非她跌出首位,反而是因為她從未落後過。
“這個月魏崇那小子居然拿了陣院第二,他上個月還倒數呢。”
“是有點不可思議,走走走,找他請教請教去。”
趙秀站在雨中,被雨水打濕,渾身上下又冷又沉。
她的名字還在首位,可所有人就好像看不見一樣。
“什麼時候,第二也值得驕傲了?”
趙拂衣為趙秀撐一把傘,傘卻如她一樣,只是幻影,無法替趙秀擋住風雨。
“是你太優秀,他們已經看不到超越的希望,放棄了,習慣了,便也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