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心中憋屈,拳頭握起站起來便喊:“你怪我趕我有什麼用,不想死就爭著活啊!!”
“我時時刻刻都在爭,就是為了爭才日日忍受烈焰焚心之苦,我難道爭得還不夠嗎?天道何曾可憐過我,只會一次次將我打落谷底萬劫不複!”
“你若從踏上仙路便開始爭,何至於落得今日!”江月白怒喝一聲。
很多話,她早都想說,只因陶豐年是長輩,是她最敬愛的人,她便忍了沒說。
陶豐年胸口劇烈起伏,一瞬不瞬的瞪著江月白。
江月白壓下情緒,慢慢道:“爺爺教我讀書明理,一字一句我都記在心裡,可你教給我的那些道理,你自己做到了嗎?”
“你明明心有高山日月,卻始終在泥裡稱王,你在萬人中爭著考上靈耕師,為何卻連區區一顆延壽丹都爭不到手?三萬貢獻點,三千個丁等任務,不過掃地送信,一日一個,十年也該攢到了吧?”
“可你呢?修行四十年,四十年都幹了什麼?!你去看看其他靈耕師,誰像你一樣整日待在谷中,只給自己種下區區二十畝靈田?”
“你若肯爭,種上幾百畝七品靈藥,三五年間便可攢夠貢獻,你若肯爭,多結交幾個煉丹長老,總有人願意幫你,你什麼都不做,天道也救不了你!你當年考靈耕師時那股勁頭去哪了!”
陶豐年腦中嗡鳴,江月白的話,一字一句,直刺心底。
遙想當年,拿到靈耕師令牌,宗門煉丹長老爭相丟擲橄欖枝,他也曾意氣風發,想要大幹一場,也曾展望過結丹化嬰,逍遙天地。
何時起,他成了今日這般畏手畏腳,得過且過的樣子?
江月白抹掉眼淚,“你現在吼我有什麼用,真有能耐去爭天命啊!別用其他藉口給你的懦弱無能當擋箭牌!”
說完,江月白取了焚心母花扭頭就走。
陶豐年伸手欲攔,卻被一口氣堵著說不出半句話,只看到延壽丹藥瓶靜靜躺在屋角。
唾手可得,又遙不可及。
*
花溪谷後樹林,陰雨濛濛。
江月白滿手泥濘坐在地上,取了靈田中最好的靈土包裹焚心母花,綠色光暈不斷從指尖蕩開,注入母花。
“為什麼一點用都沒有?”
江月白滿心焦急,一遍又一遍,直到靈氣耗盡,焚心母花的葉子依舊幹枯,沒有絲毫生機。
她取出靈石恢複,環視周圍樹木,緊咬嘴唇直接掠奪樹木精氣化作草木精珠反哺焚心母花。
“沒用,還是沒用,我到底該怎麼辦?”
臉上不知是雨還是淚,怎麼都抹不淨,江月白慌亂到指尖顫抖,周邊樹木因她掠奪生氣,嫩葉枯萎凋零,死氣沉沉。
思前想後,江月白眼神一狠,驟然起訣,對準自己。
被抽空的虛弱感襲來,江月白屏住呼吸維持法訣,臉上血色褪去,自身精血生氣被掠奪而出,在掌心化作殷紅珠子。
法訣落,她渾身一鬆大口喘息,將氣血精珠注入焚心母花。
枯萎葉片終見舒展,江月白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