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到來 姜競停靈活地避開：“那我問你，……
十二月底的清晨, 天光總是來得遲緩。六點整的時候，天邊才剛泛了點兒光亮, 好在校門口那幾盞路燈還亮著，不至於看不清路面。
寒風中，四個男生已經在掃地了。賀書辰握著竹掃帚，手指被凍得有些發僵，呵出的白氣在空氣中迅速凝結又消散。
這一週又輪到他掃整潔區。自從前一週摸準顧星邇明天早上的到校時間後，他就特意挑選了負責校門口這個位置，藉著掃落葉的由頭等她——如果能一直這樣也挺好的，別說這個學期, 下個學期接著掃, 賀書辰也是願意的。
姜競停見怪不怪，另外兩個男生見賀書辰願意主動包攬落葉最多的位置，何樂而不為, 當然不會和他爭。
晨間的冷風卷著香樟葉撲簌簌地落下, 賀書辰機械地將它們攏成一堆，視線卻頻頻瞥向校門方向。
大概掃了有五六分鐘，不遠處終於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女孩的裝扮和前個星期差不多, 冬季校服，淺色的圍巾胡亂繞在脖子上, 然後半張臉藏在毛線織物裡只露出半個鼻子和眼睛。
於是賀書辰又湊了上去——這可是他為數不多可以光明正大和她搭話的時候。顧星邇聞言腳步一頓, 眼神有些遲緩地聚焦在他臉上, 半晌才含糊地“嗯”了一聲。
怎麼這個星期連著幾天早上都能碰到他呢。
顧星邇的視線轉向賀書辰手中的掃把和花壇邊成片的落葉，再看看另外三個男生負責區域只有零星的幾處落葉，面無表情地問：“你是隻能掃門口這嗎？”
其實她只是困，無暇顧及神情，可這些到了賀書辰眼裡, 就成了冷淡和疏離。
他有一瞬間差點覺得顧星邇是在試探他是不是每天早上故意在這個地方蹲她。
顧星邇見他不回答，於是繼續面無表情地接著表達她的疑惑：“那為什麼你要掃的比他們多那麼多？”
賀書辰的喉結動了動，他意識到是自己誤解了顧星邇的意思，於是他後知後覺地有點暗爽，但真相肯定是不能說的，於是他臭不要臉地瞎編道：“他們看我好欺負。”
風卷著幾片落葉飄到在兩人腳邊，賀書辰順勢低頭掃了兩下，試圖向顧星邇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然後他就聽到顧星邇很短促地嗤笑了一聲：“有病去治。”
賀書辰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接道：“怎麼又罵我？”
隨後他忽然意識到這個畫面似乎有點似曾相識，可同樣的畫面，幾個月前的他只覺得逗她好玩，而此刻卻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看來是真的沒睡醒了——每天也就這種時候，他能看見一點不那麼拘束的她。
“不是、沒有罵你……”女孩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細微的慌張，似乎真的有點緊張對方誤會自己的意思。
隨即顧星邇也同樣想起了許久前相似的一幕，她愣了片刻，腦子也跟著清醒了過來，沒等賀書辰再說什麼，趕忙攏著圍巾走了。
“嘖嘖嘖。”姜競停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手裡拎著的畚鬥零零散散地兜著幾片葉子：“我說兄弟啊，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在罰掃啊？你看看我們三個都掃的差不多了。”
賀書辰順勢要把手裡的掃把遞給他：“掃完了？那你幫我掃。”
“臉呢？是誰自己說要掃門口的？”姜競停靈活地避開：“那我問你，你幹嘛每天早上杵門口和人家女孩子聊個不停？”
賀書辰於是掄起掃帚作勢要打，姜競停邊跑邊笑：“被說中心事就要殺人滅口，賀書辰你是小學生嗎？”
另外兩個男生不明所以地往這邊看，加上姜競停的言語威脅，賀書辰只好收回動作，低頭假裝無事，繼續掃落葉。
竹枝劃過水泥地面發出刺耳的“嚓嚓”聲，姜競停在一邊得意地看著這一幕。
因為天色還暗的緣故，教室裡的所有燈都開著，顧星邇摘下圍巾，身上還帶著室外的寒氣。她翻開英語書，目光卻不自覺飄向窗外。
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校門口那片區域，賀書辰還在那裡掃著落葉，動作幅度比之前大了點，像是在發洩什麼情緒。
……
元旦前的最後一週，高三的氣氛罕見地活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