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的沒聽出來吧,不是但是萬一他其實也沒這個意思,只是想讓金校聽著爽一下呢。”
旁邊的人立馬反駁:“怎麼可能啊?我感覺金毅程就是故意裝的啊,他自己什麼水平,教得有多爛自己心裡沒數嗎?感覺是借有人誇他,趁機暗示一下我們班物理考得差不是他的問題啊……”
……
賀書辰面不改色:“那肯定重視的啊。”
金校被他的話逗樂了,心道這學生還真的挺會講話的。不過上課時間就這麼點,還是正事要緊:“行吧,那你說說這道題競賽班當時是怎麼講的?”
賀書辰於是收斂笑容,盯著大螢幕上的題目和受力分析圖找了會兒思路,然後很快理好思路講了出來。
三言兩語間便讓下邊半數多的人豁然開朗了。
“媽呀,有點實力啊他!”
顧星邇聽到自己前排的女生和同桌講。
“對啊對啊,我感覺前面兩個小題他講的比金校那個思路清楚多了,但是第三小題為什麼它這個是平衡的啊?感覺還是沒怎麼懂。”
“誒呀!”那女生一把拽過同桌的試卷用鉛筆在圖上畫了幾筆:“你自己看受力分析啊,賀書辰說的挺清楚了的,這三個力……”
……
想起當初那節化學課,賀書辰第一次在課上起來講別的解法時,班裡還有不少人在議論他高一時的事兒。
可如今,這些卻不再被提及了。更多的,是他們對他真正能力的肯定。
而這些轉變,好像就是自從運動會之後,又或者是從更早一些的時候開始的。
顧星邇想起早上來教室的路上,在花壇裡看到的成堆的落葉。她忽然覺得,那些曾經黏在賀書辰身上的傳言,不知何時已經像這些落葉一樣,悄無聲息地脫落了。
“行了行了,坐下吧你。”金校聽完賀書辰思路,看著一體機沉思了片刻,才道:“你這個方法確實不錯啊,但是畢竟是競賽班搞的,其他同學選擇性參考一下——試卷翻過來,我們講最後一個大題……”
下邊無人理會金校講題,全部都在交頭接耳。
“我服了,他是不是沒聽懂故意這麼說的啊?這個方法不是挺快的嗎?”
“去掉‘是不是’和疑問,他包沒聽懂的,一天到晚搞學校的事情,哪有空做題目啊,每次上課試卷都空白的。”
“哎其實金校當我們分管校長還挺好的,但是物理真的教得太爛了……”
……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像被按了快進鍵。距離期末考還有一個多月,整個高三教學樓都被籠罩在一種詭異的平靜裡——三班的學生甚至不需要餘錦霞每節下課來盯梢,就能自覺埋頭刷題了。
直到某個週三的清晨,這份平靜被公告欄上的一張寢室紀律扣分單撕得粉碎。
“就寢紀律扣分?”陳晚在路上偶遇顧星邇,兩人剛走到樓下就看見失寵很久的公告欄上新貼了張紙。
她嘴裡還叼著袋豆漿,講話有點含糊不清:“呃?怎麼是我們班啊,男寢309一、二三四、五六——不是,八個人全部都被扣分了?!”
顧星邇也被陳晚拽了過來,聞言將整張扣分單掃了一眼,上面有三個違紀條目——熄燈後聊天,熄燈後打手電筒寫作業,吃泡麵。
陳晚看熱鬧不嫌事大:“有種啊他們,餘錦霞今天肯定要被氣死了。”
她們到教室的時候早讀鈴聲還沒想,班主任也還沒來。果不其然,教室裡老早炸開了鍋。顧星邇甚至看到了好幾個平時踩點才到的男生今天居然都已經在教室裡了。
教室裡,姜競停被幾個男生按在座位上,正扯著嗓子辯解:“我和小書真就這一次,而且也才開了十分鐘小灶!當時都熄燈那麼久了,我怎麼知道老頭兒會突然來查寢啊?!”
“哦呦!偷學還有理了,你也知道熄燈那麼久了,那你還學,活該被抓哈!”
“就是,得了吧,還就一次。”體委把作業本捲成筒狀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上週你們寢室好幾個人半夜兩點還在背英語,別以為我們不是一個寢的就不知道哈——話說賀書辰人呢?”
姜競停抱頭:“我走的時候他才剛起來,不過現在應該也快到了——不是你們幹嘛只搞我啊?!”
“廢話,賀書辰又不在,不搞你難不成去搞他們聊天吃泡麵的嗎?!——不過他們好像也還沒來。”
他們正說著,賀書辰就已經出現在門口了。
少年眼下多了兩道青黑,手裡拎著競賽的試卷,打著哈欠晃晃悠悠地走進了教室。
結果沒等剛剛那幫男生圍攻賀書辰,他們就看到了他身後緊跟著走進教室的班主任。一時間所有人都噤了聲,溜回了自己的位置。
餘錦霞在講臺上站了大概兩分鐘,直到班裡所有人都開始低頭早讀了,才開口:“昨天晚上寢室扣分的,全部跟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