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破涕而笑,邊拿帕子擦著眼淚,“與姐姐何幹,你說咱們女子終身是不是隻有這一條出路?難道就不能不嫁人?”
說完只伏額依在欄杆處,獨自望著湖中風景,陷入沉思中。
且說陸嬋的姻緣看起來多麼的好、多麼的風光,可等長姐及笄還有五六年的時光,就像吳姐姐說的,靖表哥今年已經一十九,侯府能不被表哥納幾個妾室,恐怕不鬧出庶子來,就已經是看在兩家的臉面了。
而她將來如何,也只看她自己的命罷了。
或許嫡母顧及顏面名聲,總還是要為她們這些庶女尋個表面上看起來風風光光的好去處,只是內裡如今便只能求嫡母發善心了。
吳錦嫿也有些鬱郁起來,又想起在林家那日看見的那個溫柔體貼的卞家表妹,和那位林家表哥的無甚在意。
“我們女子總會有不一樣的結局!我們該有不一樣的出路,這世界也總會有不同於你我的女子,活得與我們不同!”
陸如笑了,“那她們會過得好嗎?”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不管環境如何,不管生活在開始的時候由不由得我們選擇,但想要過得好不好,必然是由咱們自己的心決定的。”
“如若生命由得我們選擇的話,我不想過這如今這般的生活,或許有人會罵咱們不知好歹,在這富貴滔天的國公府裡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還妄想其他。”
吳錦嫿一下子握住了她白皙柔軟的手,“二妹妹,那就勇敢地為自己去做出選擇,即便那看起來多麼的荒誕不經,我們總要有這樣的念想,並為此做好準備!
“錦姐姐,要試一試嗎?”陸如撚了一片桃瓣果脯,遞到吳錦嫿的嘴邊。
即便今日是不是桃花結累累碩果的時節,但來時,它必定是會有結果的。
吳錦嫿愣了一下,這一語雙關她聽懂了,便也欣然接過入口,“嗯,好啊!總得試一試的,不然你怎知它到底是甜蜜還是酸澀!”
剛剛跟著呈上果盤來的那婆子,本是園子裡的植木栽花的粗使婆子,卻也慣是個乖覺會來事的,聽了吳錦嫿這話,忙湊上前來。
她討好地笑道,“吳表姑娘今年才來,自然不知道,我們國公府的這些個桃樹結的果子可是十分的甘甜可口的,絕沒有酸澀口感。”
吳錦嫿被說得愣了一下,卻把陸如說得合掌叫好起來,“這是哪位媽媽,一張巧嘴真會說話,該賞的。”
陸如鬧著要給賞錢。
吳錦嫿啞然失笑起來,讓清音拿來一個封紅給那婆子。
婆子拿了賞錢,自然欣喜過望,一味謝過姑娘的恩典,才興高采烈地退了下去。
吳錦嫿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不管怎樣,想要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咱們就得先有錢才成!咱們自己手頭上有了錢,便是去了何處都不怕,便也就能掌握自己生活的一半了。”
陸如望著吳錦嫿佩服不已,微笑地點了點頭,“姐姐說得很是。”
“時辰將近午時,妹妹今日不如在我房裡用午膳如何?”吳錦嫿笑得甜美,拉過陸如的手。
陸如微笑相對,“還是罷了!恐怕到時我房內的那些丫鬟婆子們又一肚子官司,再告到嫡母那裡去,我可承受不來。”
吳錦嫿蹙了蹙眉 ,“二妹妹,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與你說,到底該拿捏住的人,可不能讓其反制了你!將來也是後患無窮!”
陸如反握住她的手,“我自然知道姐姐對我的好,我以往不計較只是因為以往無關緊要,便也懶得計較罷了。”
吳錦嫿點了點頭,體貼的沒有再往下說。
兩人便也只好各自撩開了手,陸如也便就在出了廊亭處,被她的丫鬟茯芩給喚了回去。
眾人都去用午膳,輕言也被吳錦嫿吆了回去給吳媽媽回話去,獨留下輕音,今日的吳錦嫿也著實沒什麼胃口,不想用什麼午膳,照舊懶懶地倚坐在這桃花塢上臨水遊廊的欄杆邊上,打發時光。
手中的扇子輕輕的揮動著,湖中種植的幾叢荷花,卻正開了花蕊,雪白粉嫩,花香襲人,夏末蟬鳴,仍舊擾眠。
望著岸邊遍佈桃林,尚是綠葉蒼枝,想著將來的碩果累積,吳錦嫿便十分開心的笑了。
所謂的“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她也終於知道自己未來該做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