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開嘴唇,無聲地大笑,“聽聞姑娘即聰慧又桀驁,你來猜猜,咱家為何把你請過來?”
她看著他手裡拿著的那一張寫滿了線索的紙,“因為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又或者你們監視我外祖父時恰好發現了我這個威脅,所以你們把我掠走?”
他那如瓷器一般白皙無暇的修長手指,挑起吳錦嫿額間雜亂的發,“果然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可是小丫頭,聰明的人是很容易死的。
吳錦嫿轉開了臉,甩開他的手,無所畏懼地望向他,“可以,那麼在我死之前,至少讓我明白我因何而死,我母親又因何而死?”
他勾著唇,似笑非笑,“你母親不是你父親親手毒死的嗎?”
“如果我母親只是因我父親厭惡而被毒殺,那麼如今我便不會在此,要麼我父親也已然殺了我了,要麼就是我父親在牢裡等著判個午門斬首。”
他靠近她,近得呼吸都要交纏在一起了,“嗯,你分析的有道理,”他側過腦袋,就像在思考一般,問她,“那是為什麼呢?你父親為什麼要殺了你母親呢?”
吳錦嫿瞪起的漂亮眼睛裡盈滿了憤怒,這個人實在討人厭!
“因為我母親威脅到了皇權穩固。”
他瞬間眯起了眼睛,殺意四溢,他收起滿臉虛假的笑意,直勾勾地看著她。
輪到吳錦嫿笑了,“本來我還不明白,可是看見了公公……我該叫公公廠公呢?還是督公?小女子倒是受寵若驚了,竟然驚動了您這樣的大人物呢!”
他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膽子倒是比天還大!你不怕死?”
她仰著頭看他,眼神裡沒有一絲恐懼,“說到底,我外祖父一家無非就是前太子的幕僚,前塵往事早已過去,如今聖人的帝位也穩如泰山,為何還是不肯罷休?”
“那麼要不就是我母親手裡有聖人都害怕的把柄,你們還沒有找出來!要不就是我母親有什麼其他的身份,讓你們都很忌憚!”
也不對,有什麼身份會讓當今皇帝都忌憚的,可又有什麼把柄是連皇帝都害怕的?難道是……
他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眼神如刀,卻又發出陰鷙的笑,“殺了你倒是實在可惜了,小丫頭你實在太對我的胃口了,要不以後你跟了我吧?”
啊?吳錦嫿怔了好一怔,她眨了眨眼睛看著他,“可是公公還可以成親嗎?”
一霎那間,他的臉色鐵青,他狠狠地一笑,“那我真該讓你看看太監能不能與你成親呢!”
她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十分不解地看著他,所以,他到底生什麼氣啊?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抓小雞崽子一般地把她擒到自己懷裡,“你不怕我嗎?”
她搖了搖頭,“我死都不怕,為什麼要怕你!”
“……”
她卻還問道:“所以,我母親果然是因為威脅到了聖人對嗎?所以是聖人授意我父親殺我母親的嗎?”
他低下頭被氣笑了,可是很明顯,此時的笑比剛才的那些虛偽的笑要真心很多。
他放開了她,“不是,皇上從來沒有授意或下令要你父親殺她。”
她後退了一步,然後點了點頭,“所以她確實威脅到了聖人。”
他放聲大笑著,可眼底的寒光卻已凝結成霜,他冷不防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硬生生地從地上提了起來,“你太放肆了!”
吳錦嫿的雙腳懸空,一瞬間的窒息讓呼吸變得異常困難而痛苦,胸腔逐漸變得沉重壓迫,她張大了嘴巴,卻無法再獲得哪怕一絲稀薄的空氣,喉間只能發出“嚯嚯”的聲音。
這是她第二次被人掐住脖子,死亡的恐懼再次在頃刻間向她襲來,她費力地抬起手,掙紮著想要掰開他那如鐵鉗一樣的手,她明明知道的,以她弱小的力氣,根本無法撼動他,可……
她的雙眼瞪大,一霎那間她彷彿再次見到了母親,她還是穿著那一身絳紅色的煙羅緞錦裙,就如一抹天邊的霞光,出現在她的眼前。
“……娘……親!”她還不能死!
他皺起眉鎖,正待再次用力掐斷她的脖頸。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慌裡慌張地闖了進來,“督公,國公爺來了——”
小太監話還未說完,憑空烈風襲來,跟著一個身影掠了過來,一隻手伸了出來狠狠地扣住了他的胳膊。
她艱難地轉過頭去,痛苦萬分地看向所來之人,不知為何淚珠盈滿了眼眶,一滴一滴不由得她控制地落了下來,“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