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大表嬸的身子一慣是個不中用的,才暫由你三表嬸管著家,不過若是她不中用了,你便就來尋我,我再給你做主。”
三夫人滿臉笑容微微僵了僵,咬了咬牙,還是扯著笑臉貼上去,“母親放心,我定然能幫表姑娘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吳錦嫿微挑了下眉,太夫人說是讓三夫人安排,可卻事事都由自己說了算。這位太夫人竟是連安排個丫鬟的小事都還要一一過問,所以這三夫人恐怕也不過就是個傀儡罷了。
她起身朝著太夫人和三夫人皆恭敬地行禮致謝,“勞姑祖母和三表嬸為錦嫿做這諸多的安排!也幸苦李媽媽,錦嫿感激不盡!”
只是誰又能知道,這個傀儡會不會在哪天長出了神志,有一天反過來噬主呢!
吳錦嫿垂首露出了笑意,這是她這些日子以來唯一較為滿意的結果。
太夫人端起茶盅,用茶蓋輕輕的撥動茶葉,“姑娘家是嬌客,你且安安心心地在這住著,必不叫你操一點心的。”
又招來身邊的貼身丫鬟,“琳琅,你帶著幾個婆子把姑娘的行李先安置到西廂房,然後幫著姑娘把房裡好好拾掇一下。”
琳琅屈身應是,帶著碧月、清音一同退下,往西廂房去。
太夫人又道,“好了,你們都各自去忙你們的事去吧。”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告退離去,唯獨吳錦嫿卻被留了下來。
太夫人笑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眼神認認真真地盯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坦坦蕩蕩的人,她在心裡衡量著,這個丫頭是真聰明呢,還是自作聰明。
“錦嫿來,坐到姑祖母的身邊來,”太夫人拉吳錦嫿坐到榻上,她牽起她的手,“你母親發生那樣的事,你定然是驚懼交加,你父親不察才讓那個畜生大夫作出這種事來!”
吳錦嫿歪頭看著太夫人,既然她要這般虛情假意,那她也不介意與她虛與委蛇,“姑祖母,當時我六神無主之下,只能報官處理,只是錦嫿對此還是有幾分疑惑,為何那個大夫要毒害我母親?”
太夫人假意地嘆了嘆氣,“不知好歹之人的想法誰知道呢,好在他也被處於斬首之刑,當然我也已去信讓你祖父在好好責打教訓你父親,令他往後日日在祠堂罰跪,半年為期,以此懲戒!”
吳錦嫿笑了,“所以此事真與我父親無關?”
“那是自然,哎喲,你這丫頭怎的還懷疑起自己的父親來……”太夫人正待再說她幾句,怎知,忽然外頭一陣亂轟轟的吵雜聲響起。
門上簾子這時被慌忙掀開,不等通報,丫鬟便搶了進來連聲稟道:“太夫人,國公爺來了,現已從正門外走來。”
太夫人欣喜的什麼都顧不上了,趕忙起身迎了出去。
吳錦嫿卻蹙起眉頭,國公爺?陸懋?
就在此時,李媽媽從屋外進來見了,忙請了吳錦嫿到暖閣內室,“表姑娘現出去定然會沖撞上國公爺,且在這裡稍後片刻吧。”
吳錦嫿朝李媽媽點頭致意,但謝字尚未說出口,西稍間廳裡已然人聲漸進,她透過薄紗櫥朝外面瞄了一眼。
只見一位身著緋色麟袍官服,通身凜冽氣息的男子跟在太夫人身後打簾進了西稍間內。
男子看起來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那精緻到驚心動魄的俊美臉龐,卻被那滿臉的淡漠淩厲之色壓低了三分,只顯現出他那位高權重的威儀,讓人不由地心生敬畏。
原來這位就是英國公陸懋。
習武之人自來比常人要更加耳聰目明,自陸懋一進廳堂內,便已察覺到裡屋有陌生之人的氣息。
他緊抿起薄薄的唇,一雙漆黑淩冽的眼淡淡地往暖閣內室瞥了一眼。
眼神銳利的彷彿要穿透過薄紗櫥一般的直射而來,讓吳錦嫿剎那之間便感到一股不寒而慄的寒意。
太夫人看著他身著一襲官服,“可是剛從宮裡見了聖駕回來的?又著什麼急呢!也不知道歇息片刻再來我這。”
太夫人一邊吩咐著丫鬟們沏熱茶端點心來,一邊又道:“可用過午膳了?要不要在母親這裡再吃一些……”